我苦涩笑着收回了手，没想到苏婕反而抓住，落在她的脸颊上。
脸颊温温热热的，让我在这个寒冬之中，感到一丝丝温暖。
“你蠢吗？就这样替我挡刀，别以为我这样就会感激你！”
我听见苏婕这话，意识已经有些模糊起来。
原本我是想要回答她这句话，可疼得连这句话都没空说出来了。
于是我只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
王医生很快赶过来替我处理伤口，又给我打了一针，紧张开口嘱咐。
“我现在就找救护车来，这个伤口需要去医院。”
“我们这边医疗条件不够，我只能勉强维持两个小时。”
苏婕眉头紧锁提出质疑，“可是救护车光进山都需要一个多个小时，更何况大雪路滑！”
王医生听见苏婕这话，郑重其事点了点头。
“你说得很对，所以我们要想争分夺秒，不然的话，他就只能死了……”
死这个字眼传入我耳畔，我只觉得心口一颤，身上的疼居然好受了一些。
这时候，我伸手拽住苏婕胳膊，无比虚弱开口。
“不用叫救护车。”
事情到了这个时候，我也懒得再去折腾身边的人。
外面下了这么大的雪，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我何必去麻烦别人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死去。
就算我这样想，可苏婕也没有放过我的打算，他并不同意。
“你别在这废话，我想办法叫救护车。”
于是苏婕用东西垫好，将我轻轻放在地上，又给我盖上外套，这才起身去不远处打电话。
王医生守在我身旁，苦口婆心的劝慰。
“无论发生什么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活着没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
我听到王医生这话，嘴角泛起一阵苦涩。
眼前的白色雪花洋洋洒洒落下，哀悼我的死亡。
我笑了一下，浑身的疼痛加剧，忍不住开始咳嗽起来。
而我一咳嗽，浑身的血液就往伤口处涌去，手术刀被染成鲜红。
周围人慢慢后退，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我身上的衣服都被鲜血打湿，口腔也溢出温热。
那一刻，我只觉得自己正处于濒临死亡的状态。
浑身的疼痛好像也不存在了，周围一切也开始模糊，我的身体也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我似乎看见了不远处的苏婕，她正蹙眉打电话，浑身散发出极致的压迫感。
她应该也是在替我担心的吧。
可她怎么不回头呢。
我想要再看苏婕一眼，可她留给我的只有背影。
于是我企图张开嘴喊苏婕，可喉头就像堵着一块大石头似的。
怎么都说不出来。
我就这样躺在那里，身上盖着苏婕的外套，可浑身依旧还是轻飘飘的。
王医生的惊呼声就在耳边响起。
“苏小姐快过来！情况严重了，必须……”
我有些听不真切后面说什么，但能看见苏婕转过头来，朝着这边大步踏来。
苏婕神情严肃，紧锁的眉头昭示着她的担忧与焦急。
我看到这样的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她回头了。
苏婕单膝跪在我面前，我说不出来话，只能微微张嘴用口型示意。
——“过来。”
苏婕也看明白了，俯身凑近，发丝在我脸颊处轻轻拂过。
“你想说什么？”
我缓缓伸出手落在苏婕皱成一团的眉心，这才用尽全部力气开口。
“别皱眉。”
苏婕似乎没想到我会说这个，惊讶侧头看向我。
那一刻，我似乎觉得苏婕眼尾是红色的。
我在想，她这是在因为而难过了吗？
但我转念一想，应该不可能。
苏婕怎么可能会因为我而难过呢。
在她眼里，我只不过就是一个不足为道的玩偶，开心的时候才会在意一些。
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她可能也只是出于愧疚担心罢了。
想到这里，我笑了一下，身体里的鲜血继续扩散，将周围的雪花都染成红色。
我看不见，但能猜到，因为周围人的目光都带着怜悯与惊恐。
他们很害怕，是对于一个生命即将消逝的害怕。
可这都不重要了。
我紧盯着苏婕，看见她睫毛上落在白色雪花，伸手想要拂去。
苏婕罕见没有反抗，反而十分配合闭上眼睛。
她的眼睛是软软热热的，轻轻碰触时，传递过来不一样的感觉。
我勾了勾嘴角，在心中默默想着。
就算死了，我也是值得的，至少最后一次碰到了苏婕。
这时候，苏婕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通电话后，立马报出一个地址。
我听到这个地址，眉头微微一皱。
就算苏婕此刻叫来了救护车，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因为压根来不及。
苏婕察觉到我的目光，语气淡淡解释。
“我叫的直升机，十分钟就到，保证不会让你出事。”
听闻这话的那一瞬间，我心头一颤，随即扬起一个虚弱的笑容。
“这次何必呢，我这条命不值得。”
其实我觉得完全没必要。
可苏婕态度坚决回答：“你的命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而不是你。”
紧接着王医生帮忙取来了被子替我盖上，还带来了雨伞，替我遮风挡雪。
雨伞狭小的空间内，只有我跟苏婕两人。
周围有些黑，而我目光一直盯着她，压根舍不得挪开分毫。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王医生在旁边随时播报时间。
在还剩下两分钟的时候，外面传来嘈杂的动静。
“杜飞哥你没事吧？快让我进去看看。”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看？难道是心虚，肯定是你们害的杜飞哥。”
我侧头看了一眼，隔着雨伞都能听出是赵心蕊的声音。
旁边隐约还有赵凯安慰的声音。
外面拦着的保镖只是冷声开口：“我们苏总吩咐过了，任何人都不可以靠近。”
赵心蕊似乎跟对方吵了起来，那些动静十分刺耳，听得我心里莫名一慌。
我拽住苏婕的手，没有说出一句话，她却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头也不回的对着外头吩咐。
“把人带过来。”
很快雨伞被抬起来一些，我这才看见赵心蕊和赵凯站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