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一切终于结束后,我已经疼得压根没办法说出话来。

    苏婕手指往下滑动,轻轻掀开我的衣领口,嘴角讥讽。

    “演得不错。”

    此刻的我眼前眩晕,话也说不出来,仿佛要将我整个人吞没似的。

    我勉强伸出手在半空中,最终还是轰然落地,直接晕了过去。

    昏过去后,我隐约听见耳畔响起苏婕不悦的声音。

    她应该还踢了我一脚。

    “没事装什么装!”

    我整个人都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眼皮子沉得厉害,压根就没办法回应她的话。

    良久后,我才听见苏婕打电话的动静。

    “来个人帮忙抬杜飞去医务室。”

    她语气听起来倒是挺正常的。

    最后我应该是被抬到了一个板车上。

    上面硬邦邦的,压根没有垫东西,上面甚至连雪都没有扫干净。

    湿湿的感觉让我觉得不舒服,但压根没办法提醒。

    算了,反正也死不了。

    板车就这样冒着风雪,带着我往医务室方向走去。

    我看不见周围有多少人跟着,但脚步声很多,听着应该挺多的。

    也不知道苏婕在不在。

    不过她应该不会在,反正她也不在意我的死活。

    很快,我被推到了医务室,终于躺到了柔软一点的床上。

    医生立马给我检查,同时冷冷开口质问:“病人就这样躺着板车上过来的,不知道垫个被子?”

    “到时候人没事,都要被你们冻感冒,他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这句话一出,周围陷入诡异安静。

    他们都不知道。

    那一刻,我在心中暗想,只可惜没能看见这些人的表情。

    就在这时,一道冷冷的声音响起。

    “他吃了发芽的红薯,应该是中毒了。”

    是苏婕。

    我没想到苏婕居然真的跟着来了,还开口帮我说明病情。

    紧接着,医生开始诊断道:“红薯中毒,原本白天就还有些不舒服,他还有没有其他病史。”

    苏婕回答:“心脏病,目前正在吃药治疗。”

    医生检查起我的眼睛和其他地方,眉头顿时一皱。

    “不对,他眼睛也有问题,我只是怀疑,他这个症状跟以前村子里有个得了脑瘤的人一样。”

    “当然我只是怀疑,不过确诊肯定要去医院的。”

    “心脏病的话,我会留意使用药物,现在开始准备洗胃,其他人退出去。”

    很快,周围变得安静很多,我就感觉到医生在给我洗胃,有东西不断吐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缓缓看向周围。

    医务室是白墙绿漆的模样,医生穿着白大褂在那忙碌。

    原本我以为没有其他人,可一转头,就对上一双漆黑瞳孔。

    我眉头微蹙,苏婕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是走了吗?

    而且她手上还拿着我的外套,正静静盯着我。

    见我醒过来,苏婕淡淡提醒:“医生,他醒了。”

    医生转头看向我,拿着体温计走过来,塞到我腋下。

    “先量一下体温,我再问一下具体情况。”

    “有没有感冒以及发热症状,过敏史和病史,交代清楚。”

    我老实一一回答,最后医生去隔壁布帘旁拿药,而我跟病床旁站着的苏婕大眼瞪小眼。

    空气中莫名有些尴尬。

    苏婕好歹也救了我,我不该用太差的态度。

    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仿佛还历历在目,是光想起来,都会感到锥心刺骨疼痛的。

    我抿唇不知道说什么,而苏婕淡淡来了一句。

    “还没死?”

    她一说话,我就觉得憋闷难受,嘶哑着声音道。

    “没能让你如愿,还真是抱歉。”

    说到最后,我还笑了一下。

    苏婕抬脚靠近,漆黑瞳孔盯着我,就已经充满了压迫感。

    “你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想死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杜飞啊,你还真是虚伪至极。”

    听闻这话,我只觉得心就像空一个位置,是一个血淋淋的大洞。

    我苦涩一笑,“既然觉得我虚伪,那为什么还要来?”

    “你那样看着我死掉,不就好了,或者在我即将死掉的时候,再来救我。”

    “到时候,我说不定就成了残废,或者植物人,不就如了你意?!”

    说到后面,我忍不住气愤捶床,眼泪啪嗒啪嗒砸在床单之上。

    我有些失控了。

    只要我一看到苏婕,就会失控。

    苏婕静静站在那,冷笑道:“你就是个疯子。”

    我整个人顿时愣住,随即往床上倒去,望着医务室陈旧的白炽灯,顿时想笑。

    她用尽各种言语羞辱我,让我抓狂和失控,到最后居高临下看着我,再无比平静来了一句。

    ——“你就是个疯子。”

    我怎么能忍不住不笑呢。

    医生拿着药回来,查看体温,是正常的。

    于是他一边给我绑皮筋带一边开口解释。

    “你情况不是很严重,但需要打点药水去除身体里的毒素。”

    “我看你营养不良,再给你打些葡萄糖,不过太晚了,家属陪同啊。”

    他动作快速给我扎上针,吊针就开始滴滴答答起来。

    医生走出去后,顺便将床帘拉起来,将我跟苏婕圈在一起。

    灯光有些昏暗,周围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刚才我还歇斯底里控诉来着,结果现在就被强制性安排在一个狭小空间,还要苏婕照顾我。

    我只觉得苏婕不能害死我,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良久后,苏婕冷冷吐出一句话。

    “是医生吩咐,不是我非要留在这里,大半夜不睡觉,折腾死人。”

    我抿唇开口:“你可以离开,我一个人能解决。”

    反正我死都不怕了,为什么还要怕打吊针。

    苏婕没有离开,反而直接在隔壁床上坐下,将我的外套铺在床上,这才环抱双臂休息。

    我就这样坐在那里,有些茫然,她这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有些不确认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只能一个人坐在那,盯着吊瓶。

    原本我就有些不舒服,盯着吊瓶更是昏昏欲睡,眼皮子沉得厉害。

    最后我直接睡着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陡然惊醒,这才发现吊瓶药水已经快没了。

    我目光环顾四周,发现苏婕居然不见了。

    她应该是走了。

    于是我朝着外面打算开口,结果床帘被拉开,苏婕从外面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