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婕凉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反而笑出了声。
“我记得今天是新剧播放第一天，要不大家给李逍捧个场，好歹我也投资了不少。”
顾颜舟立马在旁边开口：“的确该捧场，大家就当是看在我面子上。”
他笑着起身去打开电视机，很快便播放起了新剧的内容。
我手指搭在膝盖上慢慢收紧，苏婕是知道该如何刺激我的。
她故意提起李逍，无非就是因为顾颜舟刚才提起了张艺。
但我不能有任何反应，那样的话只会坐实一切。
新剧熟悉的片头曲响起，是我亲自挑选的，我不用看都能猜到此刻是什么画面。
因为那是我和林琛熬夜一点一滴挑选出来的。
我刚抬头看了一眼大荧幕，第一个浮现的就是顾颜舟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庞。
就在这时，苏婕忽然开口。
“杜飞。”
我骤然转头看向苏婕，只见她漆黑瞳孔透着彻骨寒意。
“你不是新剧的编剧吗？应该对里面台词十分熟练。”
顾颜舟放完电视后，便如同欢快蝴蝶飞奔到苏婕身侧坐下。
他依偎在她身侧，开心笑着道。
“杜飞哥在剧组可厉害了，好多台词他都能声情并茂背出来。”
说完这话，顾颜舟挑眉看向我，笑得愈发灿烂。
“不如叫杜飞哥现场给我们表演一下吧？就猜他能不能背出来台词，要是背不出来，那就惩罚。”
他俏皮晃悠苏婕的胳膊，恨不得整个人贴上去。
“姐姐，你觉得怎么样？”
苏婕大长腿交叠在一起，随意点了下头。
“主意不错。”
得到苏婕允许，杜飞便放声大喊：“快，大家一起来玩游戏啊。”
苏婕淡淡吩咐声响起，“杜飞，去给大家表演一下。”
我侧目看向苏婕，她压根连多余眼神都没给我。
他们这哪里是玩游戏，分明是在玩我。
可苏婕都发话了，我压根没有选择的余地，就算为了孤儿院。
反正我就是孑然一身，很快都要死了，也没什么颜面可言。
于是我起身嘶哑着道：“那你们可要看好了。”
我站在他们面前，下颚扬起一笑，丝毫没有畏惧。
顾颜舟捏着遥控器操控，兴奋得欢呼：“杜飞哥，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回答杜飞的话，他便与所有富二代喊着倒数。
一声又一声的倒计时回荡在灯火通明的别墅内。
外面是呼啸的台风，仿佛要将窗户都拍碎。
而里面热闹非凡，或激动或恶意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宛若深渊在凝视着我。
我眼里只能看见苏婕，但她始终没有多看我一眼。
倒计时结束，顾颜舟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停止，而是跟周围人聊起了天。
“你们知道吗？在现场时，李逍总是和林琛导演争论，杜飞哥也在呢。”
我恍惚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我只觉得要据理力争，保证最好的效果，吵得焦头烂额。
可现在看来，那反而成了一件想起来就轻松美好的场景。
我垂眸掩盖情绪，而顾颜舟就在这时按下暂停键，得意洋洋道。
“杜飞哥，麻烦你背出接下来三句台词。”
周围人纷纷起哄。
“我上网查一下台词，是说主角之间决裂的，超级大的三段台词，他肯定背不出来。”
“哦豁，惩罚，惩罚！”
这些人的声音几乎快将屋顶掀翻，仿佛已经认定我一定背不出来。
我不疾不徐抬眸看苏婕，声情并茂朗诵。
——“你的爱，如同春日残存的草根，夏日蜕壳的秋蝉，秋日枯败的荷叶，冬日永远看不见的海棠花。”
……
我将台词全部朗诵完后，泪珠从眼角滑落，砸在我的手背上。
这几句台词又未尝不是在说自己。
苏婕好像是爱我，但又不是。
因为她每次在我感知到爱意时，都会毫不留情捅我一刀。
再擦拭干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别墅内陷入诡异的安静中，似乎所有人都沉浸其中。
良久后，有人小声嘀咕。
“我有些难过，如果有个人说爱我，结果永远在我需要时不在，那好像也没必要在一起了。”
我低头轻笑。
旁观者都看得清清楚楚，可自己好像还看不清，总是会因为苏婕一丁点的好而再次沉沦和心软。
顾颜舟似乎脸上挂不住，不耐烦道：“他只是这次侥幸通过而已，下次可说不定。”
苏婕忽然来了一句。
“不用了。”
我看了苏婕一眼，不由挑眉，她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有些不太可能。
结果下一秒，苏婕讥讽一笑道：“你把这里的台词全部背完，错一个字，惩罚一次。”
周围倒吸一口凉气，而我顿觉悲愤。
今天我是逃不掉了，注定要成为被玩的小丑。
顾颜舟愣了下，立马就开始鼓掌叫好。
“那就麻烦杜飞哥给我们表演一个了啊。”
那些富二代干脆坐近一些，纷纷举起手机开始拍摄。
我站在奢华精致的水晶灯下，遍体生寒，手脚都在发软。
最后，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苏婕想要，那我就成全她，就当做全了我们之间的情分。
此后，再也不要对她抱有任何希望。
于是我擦掉眼角泪水，便双手搭在身前开始朗诵。
这些台词我都记得，甚至连配角都是，因为我曾经彻夜修改过无数次的。
它是我的心血，又怎么可能背不出来呢。
就这样，我将一整集的内容背完，早就口干舌燥，伸手想要端水喝。
结果顾颜舟冲出来一把撞翻我手中的水，直接泼了我一身。
“对不起，杜飞哥，我是太激动了，刚才你记错了一个字。”
“读音不对，你说的和演员的不一样。”
我愣了下，侧目看他手中的记录，顿时有些无语。
这明显是演员念错的，但顾颜舟就是揪住这一点不放。
“这是演员念错的。”
顾颜舟摆明要耍赖，“我不管，这就是你念错的，你必须接受惩罚。”
有人开口：“要不算了，说起来也没错，只是每个地方的人读音不同而已。”
顾颜舟瞪了那人一眼，不满开口重复。
“不行，错了就是错了！”
那人畏惧顾颜舟身后的苏婕，便住嘴没有再说什么。
我平静看向苏婕问：“苏婕，你觉得呢？”
苏婕转动着手中酒杯，勾唇一笑道。
“错了，那便是错了。”
我抿唇不语，一颗心早就沉入谷底，她存心想要欺负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于是顾颜舟激动喊道：“那正好，大家帮忙想想什么惩罚？”
周围富二代面面相觑，都没人敢率先开口。
顾颜舟迫不及待开口：“你们不好意思，我来，那就罚你脱光衣服！”
“反正杜飞哥身材那么好，给我们看看也没要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