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意看一眼余笙笙,见她神情惊愕,眉头紧皱,心里就一阵痛快。
刘老四那个贱仆,也是扎在她肉里的刺,被余笙笙抓到之后,让她难以安心。
现在好了,人跑了。
无论余笙笙有没有审出什么,她都可以不认。
至于刘老四,派人再去找,直接弄死了事。
余笙笙压住急切:“怎么会跑的?”
良伯喘口气:“他假装快不行了,就给他松了绑,哪知……一个没留神,他就跑了,还是钻狗洞跑的。”
余笙笙拧眉:“派人去找,他还有重要作用,必须找到。”
“是。”
苏怀远在一旁道:“笙笙,发生何事?可需要帮忙?”
余笙笙垂眸:“不用了。”
苏怀山冷眼扫她:“大哥,还是先顾定秦和砚书吧。”
苏知意假惺惺:“笙笙,我也可以帮忙。”
余笙笙冷笑一声:“你帮忙?也对,说不定你还真能帮上。”
“刘老四,是不是被你救了?”
苏知意微讶:“我?为何这么说?他一个车夫,我为何要救他?”
“他可不只是车夫,”余笙笙冷然,“他是带我去那个宅子的车夫,是程子姗的帮凶。”
“你这么说,我就更听不懂了,他该是有罪的……”
傅青隐语气淡淡:“不是该,是绝对,而且不是一般的罪。”
“谁与他有关,施救,窝藏,灭口,也都有罪。”
苏知意心头一紧,又缓缓松开:“指挥使此言极是,只不过,与我无关。”
余笙笙盯住她:“你确定,与你无关?”
苏知意抬头对视,心里快速把事情盘算一遍——刘老四跑了,没有对证,即便没跑,他儿子也在手中,不愁他不翻供。
思及此,苏知意坦然回答:“与我,无关。”
余笙笙拿出一份口供,双手递给傅青隐:“指挥使,这是刘老四的口供,我本想着,等今日之事了了,和苏小姐谈一谈之后再说。”
“既然苏小姐如此肯定,说与她无关,那也就没有必要再谈了。”
傅青隐接过口供,一目十行扫完。
“荣阳郡主,刘老四说,是受你指使,才到程子姗身边,程子姗所行之事,他也向你禀报过,你待怎讲?”
苏家人惊愕,看向苏知意。
苏怀远难以置信:“知意,这是真的?”
苏知意微微闭眼,自嘲笑笑:“没想到,笙笙,你对我们的不满到了这种程度。”
“大哥,二哥马上要被带走还不算,现在连我也要被算进去?是不是苏家人都被抓走,你才开心?”
苏怀山怒道:“休想!苏家岂会败在她手中?我死也不会让她得逞。”
苏怀远眼神痛惜,似在余笙笙和苏知意之间左右为难。
“笙笙,你……”
余笙笙目光平静,声音淬了冰:“苏知意,你转移话题的功夫还真是一流。”
“我在说刘老四,到你嘴里却说我要害苏家所有人,你还真是看得起我。”
“苏定秦和苏砚书,要被带走也不是因为我,他们是被你所害,你难道忘了?”
“你说你做梦被杀,苏定秦为你去杀人,苏砚书为你做了什么,你们二人心知肚明,总归与我无关。”
“你一句话,就把他们绑在你前面,装成受害者,可实际上,他们,是被你所害。”
苏知意脸色微微一白。
苏定秦拧眉思索半晌,看向苏知意的目光,第一次带了审视。
苏砚书低声道:“阿意没有害我,我没有买凶杀你。”
余笙笙看也不看他,懒得与他争辩。
苏知意红了眼睛:“笙笙真是厉害,如今不一样了,不像刚回来时,与我姐妹相称,两心无猜的样子了。”
余笙笙还未开口,黑白嗤笑一声:“谁要打断我的手,让我被关去受一年的罪,我出来第一个杀了她,我还无猜?把心挖出来就不用猜了。”
苏知意:“……”
傅青隐手指一弹供词:“所以,你确定,刘老四所言是虚,是诬告,对吗?”
“想好了再说,对本使撒谎,必会付出代价。”
苏知意刚要出口的话顿住,认真思索一番,缓声道:“对,刘老四所言为虚,我没有做过。”
“各位,都听见到了。”
苏怀远忙说:“指挥使,请让我和笙笙说两句。笙笙,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且放心,我一定让人把刘老四找回来,再亲自审问一遍,若真与知意有关,我也不会偏袒她。”
他字字真诚肯定,望着余笙笙,满含期待。
苏知意垂下眼睫,挡住眼中恨意——果然,十几年父女情,也挡不住那一点点血脉。
余笙笙回视苏怀远,她不知苏怀远所说,是真是假,不过,很快就会知道。
“好。”她点头。
苏怀远心头一松:“我即刻就派人去找,来人!”
话音未了,许伯青和许仲青兄弟二人来了。
“回郡主,刘老四被我们抓住了。”
苏知意霍然抬头。
苏怀远:“……”
余笙笙偏头看,被他们押来的那个,正是刘老四。
傅青隐把供词递给苏怀远:“既然苏将军说了,要亲自审问,本使就给你这个机会。”
“按说刘老四与那个宅子有关,本该交给京兆府,但念在苏将军忠义,就由你先问问,若能问清楚,也算小功一件。”
傅青隐给足苏怀远面子,但这面子又何其烫手。
苏怀远接过供词,低头认真看,一字一字看得清楚。
究竟是想看得认真点,还是想拖延一点时间,他也不知道。
但总有看完的时候。
傅青隐吩咐一声:“来人,给本使搬把椅子来。”
“给瑞阳郡主也搬一把,被害之人,哪能与犯人一样站着?”
黑白爽快答应:“是。”
椅子搬了来,苏怀远也把供词看完。
傅青隐靠着椅背,轻转手上扳指,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苏怀远怒气冲冲,到刘老四面前,一脚踢翻他。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把笙笙带到那种地方去,你怎么敢?”
“说,你是受何人指使?”
余笙笙不动声色,静静听着。
苏知意银牙微咬,也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