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刘姨大半夜的接到电话,差点吓了个激灵,怕是出了什么大事。
从来都是这边主动打电话过去,接或不接也要看运气,看她心情。
这突然主动来的一个电话,让她心里不安定。
衣柜大开着,谢意随手从里面捞了几件衣服出来,“让谢全周帮我安排一辆车来接我,越快越好,我把地址发给你,要信得过要听话的人。”
现在这个时候买高铁票太麻烦,而且没有提前做准备,很容易留下痕迹。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谢全周安排人。
听出来她沉肃的语气,刘姨也没多问,马上应了一声:“好,我去跟老爷说一声。”
谢意收拾好行李出门,就看到刘姨发来的消息。
是一辆大众迈腾,停在了小区外面,车牌号是2612X,是老爷的亲信,没有任何问题。
谢意刚拎着行李箱从电梯里出来,一个长相非常普通的中年男人已经等在门口,见她出来,接过她手中的行李。
他恭恭敬敬,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一直垂着眼睛:“小姐。”
谢意坐上车,报了地址:“麻烦了。”
黑色迈腾在黑夜中穿过跨江大桥,朝着某个不知名的小镇开去。
…
棠悦。
书房的门开了一小条缝隙,谢老板趴在门口,灯光将它照的绒绒如一团小毛球。
它慢悠悠的打了个哈欠,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声音,舔着自己的小肉爪。
“裴总,京少五年前身边那个人的事被藏的很严实,若是不想惊动到他,要查起来恐怕很困难。”
即便已经是半夜,林杨依旧是白衬衣配上膝盖以上的A字裙,与白日里那个精英女白领的样子毫无差别:“你确定要查他吗?”
裴斯聿收回跟门口那只小家伙对视的目光,落到她手里拿着的那个文件袋子,微微偏头,唇角轻勾,却看不出有什么笑意:“查不到?”
“需要一定的时间,暂时没法查到。”
林杨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从那个文件拿出了几张照片。
“你怀疑那个人和谢小姐有关系,我觉得不妨直接查谢小姐,顺藤摸瓜不就可以找到五年前京少藏着的那个人了吗?”
裴斯聿唇角的笑意在冷白灯光下越发阴森,眸色更是阴郁了几分。
林杨顿了顿:“谢先生在和谢小姐母亲结婚之前,有一个谈过两年的初恋,他初恋家境也不错,是门当户对,不存在因阶级问题被要求分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初恋突然就跟他分手,之后很快就嫁了人。
后来谢先生就娶了谢小姐的母亲,中间发生了一些事,他初恋跟丈夫离婚,谢小姐的母亲去世,似乎也于此有关。”
裴斯聿只是看了一眼,便将手上的几张照片丢在桌子上,垂落在额间的发丝被灯光投射出阴影,藏住了他暗含锋芒的双眼:“你去查了什么?”
“听说谢先生的初恋在结婚前就已经怀孕,有传言说她怀的是谢先生的孩子,所以才被离婚,净身出户,谢先生没有把孩子认回,她跟着妈妈一起生活,没有上谢家的户口,所以查起来会稍微困难一些,但以我们那些人的本事,不会太久。”
裴斯聿手里把玩着一枚戒指,那戒指在冷白的灯光下泛着。
俨然是那一枚从叶瑾手里拿回来的戒指。
林杨视线落在那枚泛着银光的戒指上:“Luna下周就要回国,需要帮你联系她吗?”
转动戒指的手指缓慢的停下,那骨节也氤着白:“先不用。”
林杨很聪明,虽然刚才那段故事说的真真假假,也没有提所谓的初恋与初恋的孩子是谁,但她其实已经猜到这中间的角色是有哪几个人组成。
裴斯聿这个人,他在乎事实,连百分之九十九都不要,他求真,要的是百分百的真相。
所以即便已经猜到,没有证据之前,她不会贸然说出那几个名字。
“Luna是祁锦文的嫡亲弟子,一定知道的不少,你跟她多年好友,如果你找她,或许能问到你想要的。”
裴斯聿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在唇间,手臂半搭在沙发上,眼睫微垂,那模样懒散,十足的性感,任谁都没办法轻易从他眼神挪开。
片刻后,他才出声:“林杨,你越界了。”
“抱歉。”林杨收回视线,低下头,不再去看那张冷硬的侧脸,“我以为你对她很感兴趣。”
他这样的人,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来,前赴后继,他却一眼都不会停留。
可唯独谢意,他从那枚戒指开始就是算计。
她知道他对谢意感兴趣。
所以才会去特意调查那些谢意身上的谜团。
却没有意识到,他若是想直接查谢意,那也会直接吩咐让她查,又何必拐弯抹角的让她去调查五六年前京颂藏的那个人。
音落,只听男人低低笑了声:“再感兴趣,我也只想从她口中知道。”
林杨一怔。
似是被他那难得认真的语气惊讶到。
的确,以她的本事,去调查一个人的过去,实在是轻而易举,再难查的东西,无非就是多花点时间,多花点钱,而这些,正是他所拥有,丝毫不缺的。
她深呼一口气,仿佛明白了他的用意。
而她刚刚竟然……
一阵后怕涌上背脊,让她在那一瞬间冷汗直冒。
该庆幸她这些年在他身边也算是做了不少事,深的他的心,也次次能在他未开口前轻易猜中他的心。
可有的时候,聪明又容易被聪明误。
这次她自作聪明的结果,换来的是警告。
也幸好只是警告。
可态度已经摆在那里,他这人向来说一不二,下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她忙将桌上的照片一收:“那我先回去了。”
看着那脚步声逐渐靠近,谢老板突的一下跳了起来,浑身炸毛,往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她。
林杨深深看了它一眼,便快速的离开了棠悦。
“进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
浑身是刺的小家伙立刻顺了毛,它轻巧的跳上男人的大腿,蹭了蹭他的手臂。
裴斯聿眯了眯眼,捏着它的后颈丢回了地上。
“别把你那点黏人的本事用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