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程初瞥了一眼身边寸步不离自己的陆念念，语气里夹杂着一丝无奈。
他以前只知道她难缠，但没料到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脸皮居然比城墙还厚，怎么赶都赶不走，简直就是刀枪不入。
他还是低估了对方的“不要脸”程度，陆念念理直气壮道：“这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我怎么就不能走了？”
程初语塞，这话他无从反驳。
技高一筹的陆念念格外高兴，脚步轻快地走在程初身侧。
陆念念再次提议道：“你之前帮了我这么一个大忙，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程初仍然拒绝了，“不用，举手之劳。”
陆念念将“死缠烂打”发挥到极致，“对你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来说那可等于救了我一命啊！你就答应好不好，我不喜欢欠别人。”
之前要不是程初帮忙，她的暑期实践就要以失败告终，那她在导师那面前立的fg岂不是成了玩笑，还丢失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好印象。所以说程初的援助，等于救命之举，也不算夸张。
就是与事实稍微有点出入，程初就算不帮忙，她也可以完成，就是多费点时间和心思。但为了后续进展，她主动向程初求助。
程初倒是挺讲义气，面对她的求助，不仅没有落井下石，还事无巨细地在旁帮衬她，让她得以用最短的时间圆满完成了任务。
陆念念话都说到了这份上，程初觉得自己再拒绝倒显得不近人情。
“可以。”
“啊？”
陆念念傻了，她准备了一番肺腑之言竟没有了用武之地。
程初怎么越来越好说话了？
“既然不情愿，就算了。”
“我哪有不情愿，我是高兴，高兴傻了！”陆念念扒拉住他的胳膊，忙道，“能跟您这样的学霸大帅哥共进晚餐，是我的荣幸，这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福分。”
听到这话，程初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扬着，不过瞬间，他又恢复到了那副冷淡的面孔，“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心情极佳的陆念念忙不迭地答应，听话地松了手。
一路吵吵闹闹，确定了吃饭的地点，当然大多数说话的都是陆念念，程初偶尔回几个字，但陆念念知道他在听。
刚出校门，程初忽然停下脚步，紧接着转身往回走。
突如其来的意外搞懵了陆念念，她愣在原地，“你去哪？”
程初头也不回道：“想起落了东西，你先去餐厅点餐吧，不用跟我同行。”
闻言，陆念念误以为自己被摆了一道，在心里暗骂了两句后，又跟上了程初的步伐。
想放她鸽子，又想让她知难而退？
做梦！
程初听到脚步声，无奈道：“我是真忘记拿东西了。”
陆念念嘴硬道：“吃饭不着急，耽误几分钟不碍事。”
陆念念跟着程初走到了男寝楼下，目送他上楼后，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等程初下楼时，陆念念瞥到他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小袋子，几个鎏金的英文字母烫印在纸袋上。
她认识这个牌子，是欧洲一个小众品牌，价位在四位数以上，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价格并不算便宜。
陆念念内心泛起一股酸涩，她踢了一下脚边的小石子，小石子翻滚了几圈后停在程初脚前。
她忍不住问道：“这么慢，拿什么重要东西啊？”
“没什么。”
见他不愿多说，陆念念心里又酸又苦，居然还有人能让他这么惦记？
他越是藏着掖着，陆念念更想知道对方是谁，便故意道：“我看这包装好像是礼物吧，送给女朋友的？”
“不是。”
程初的否认让陆念念松了一口气，但如果不是女朋友的话，还会是谁？
暧昧对象？
可也没看到他跟哪个女孩子走得近啊，莫非是校外人员？
“你真的没谈恋爱？”陆念念将双手背在身后，故作老成，“现在这个年纪正是恋爱的好时机，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我会替你保密的。”
程初瞥了她一眼，目光复杂又带了点嫌弃。
他眼里的嫌弃逃不过陆念念的法眼，心里的怒气值又增了几分，她努力控制住即将暴走的怒意，“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什么了？”
程初悄无声息地叹了口气，“没有恋爱，这是给尤佳的。”
他从来不屑解释，但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陆念念的视线，他忍不住想解释。
“给……”陆念念脑子突然宕机了几秒，“给谁？给尤佳姐？”
程初“嗯”了一声，没有再说多什么。
这家伙，隐藏的也太好了吧！亏得她一直以为他和尤佳姐的关系不好，关系不好会特意准备礼物？
陆念念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不过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送礼物啊？
又没到尤佳姐生日。
陆念念试探性地询问“你跟尤佳姐，是不是……”
“闹什么矛盾了”这几个字还没出口，程初就打断了她，“没什么，别瞎猜。”
不过就是觉得这副耳饰很适合她在冰场上的感觉，再加上距离她生日也就一个月的时间，就当是提前送上生日礼物了。毕竟等进入九月后，季尤佳要开始新赛季的“征战”，这次的战役难度系数比以往更高，估计待在训练基地的时间会很少，到时候东西都要积灰了。
程初知道自己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每次见到季尤佳都不愿给她好脸色，也无法跟她好好说话。但在事后，他会反思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太过了，毕竟很多事情都跟她没关系，他只是将年少的委屈发泄在她身上。
然而反思过后，再次见面，程初依旧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依旧对她恶语相向。周而复始，伤心的不止季尤佳一人，他也很痛苦。
他想做点什么弥补这段岌岌可危的亲情，但他又拉不下脸，只能躲在暗处，每年以铁杆冰迷的名义给季尤佳寄一份生日礼物，基本都是一些符合她比赛的配饰。
当看到季尤佳戴着他送的配饰出现在镜头里，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家庭幸福美满，生活无忧无虑的小少年。
程初很清楚他“打一巴掌给一颗甜枣”的行为不过是自我感动，他带给季尤佳的伤害是不可磨灭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和抛弃自己的母亲没有什么区别，他也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