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怀撩开门帘而进，屋顶的灯笼映照出柔和的光线，打在他的脸上。
在他离开后，服务生上了茶水，正在倒水的王雨抬头刚想招呼凌怀，忽地发现他的脸色有点苍白，“凌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凌怀愣了一秒，随即解释道：“光线问题，没事。”
说着，他坐回了原位。
张天关心道：“是不是昨天训练量过多了？”
“你昨天上午训练，吃完午饭又去训练，晚上也去训练，铁人也经不起你这么造作啊！”秦浩杰将热水推到他面前，劝道，“这训练也得有个度，别累着自己。”
凌怀闻言，扯了扯嘴角。他昨天才训练了多少，哪里有过量啊。
但这些实话，他说不了，凌怀抿了一口茶水，“我下次一定注意。”
在他的保证下，这话题终于扯开了。
王雨喝了大半杯茶水，“话说之前我们经过其他包厢时，你们听到那位阿姨那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吗？把我羡慕的！”
王雨怕大家想不起来，特别补充道：“就是凌哥认错的那间包间，停在人家门口，差点进去。”
张天也格外认同，“可不嘛，我听到的时候也震惊了，你姨果然是你姨，这英语水平，给100分都不够！”
凌怀心想，人家可是季尤佳团队里的人，能经常露脸，说明肯定有过人之处，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不过是标配罢了！
正拿着手机刷题的秦浩杰咂咂嘴道：“实名羡慕。”
凌怀鼓励道：“多练练，你们也可以的。”
王雨似是找到了好话题，撇头认真问道：“凌哥，你们参加国际赛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练口语？”
“这个看个人意愿，如果……”
凌怀忙着应付三位室友各种各样的问题，都没时间思考季尤佳的事。
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不胡思乱想后，连带着心情都好了不少。
季尤佳在凌怀回去后不久也回了自己的包间，在进门前，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振作起来，显得气色好一些。
“姨，我们先吃吧。”季尤佳故作轻松地坐了回去，“再不吃，这大餐就要冷掉了，我可不想吃坏肚子。”
陈明敏也没有提其他人，白了她一眼，“还说呢，这蛋糕都要化了。”
室外温度已经到了零下，店家开了地暖，此刻的室内温度来到了26度，而她们又等了一个多小时，蛋糕上面的奶油在高温度下渐渐有了融化的趋势。
“难得可以造作一下，我可要好好享受。”季尤佳主动拆蛋糕，将抹刀递给陈明敏，“来，给我切蛋糕。”
陈明敏接过抹刀，建议道：“我们一起切？”
“不，你来，我只想做一个安安静静蹭吃的人。”季尤佳摇摇手，然后端着一个空碗，给陈明敏盛了一碗鸡汤，“来，汤已准备好。”
“行，那今天我就擅自做主动刀了！”
陈明敏在切下第一刀的时候，在心里许了一个愿望：希望小初岁岁平安，每天快快乐乐。
第二刀下去，她祈祷尤佳可以不再被伤病困扰，平平安安，实现大满贯。
“来，第一块蛋糕，你先吃。”陈明敏切出一块完整的小三角形，递到季尤佳面前，笑道，“今天我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允许你吃一些。”
说来有些心酸，季尤佳其实很爱吃蛋糕、雪媚娘这些甜食，但她很清楚运动员是不被允许吃这些的，再加上生长期后要控制体重，她很克制自己，就连一年一次自己的生日，她都只吃一口，任她父母怎么劝，她都不会再碰第二口。
季尤佳接过蛋糕，拿起小叉子，当细腻、清甜的奶油入口时，她豁然开朗，心情舒畅了不少。
果然，甜食使人愉悦，这话不假。
陈明敏望着眼前的蛋糕，轻喃了一声：“生日快乐。”
季尤佳听到了，却假装没听见。
有些事情，不必挑明。
桌上的菜大都数都是按照程初的口味点的，不过陈明敏也没有忘记季尤佳的忌口，可以说这碗水端的很平。
季尤佳专注自己可以吃的菜，而陈明敏却将程初喜欢的菜一个一个尝过去，哪怕是她不喜欢吃的羊肉，她都尝了一口。
陈明敏吃了一口蛋糕，将羊肉味压下去，这才跟季尤佳道：“这个药膳羊肉锅，味道不膻，你要不要尝点？”
冬天吃羊肉既可以驱寒暖身，又能温补气血，加上一些药材后，更能发挥它的功效。
而羊肉本身营养价值就非常高，对运动员来说，是非常好的食品。
不过相比牛肉，羊肉季尤佳吃的很少。因为团队以外国人居多，很难将羊肉做好吃。一年到头，她只有回家的时候，才能吃到一口热乎又美味的羊肉。但随着今年，她和家里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后，她就长驻在训练基地，都不回家了。以至于，今年还没有吃上羊肉。
正在吃蔬菜的季尤佳看了一眼那锅羊汤，犹豫了一秒后，还是摇头拒绝了。
猪肉羊肉都是她外出禁止食用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可能含有瘦肉精。尽管发生这种事情的概率很小，但季尤佳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也是，你接下来还有比赛，以防万一，还是不吃了。”
说着，陈明敏将羊肉锅端到自己这侧，远离了季尤佳。她刚刚只记得季尤佳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好吃的羊肉，却忘记了在外就餐的规定，差点出事情。
陈明敏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有这种失误的，她敛了敛情绪，强迫自己从失落中走出来。“尤佳，之前你出去的时候，我跟卡罗通过电话，我们想……”
她把和卡罗的谈话内容，一一告诉季尤佳。
季尤佳见她又进入了工作状态，抿着唇，沉默不语地盯着面前的菜。
程初说的没错，表姨她将所有的时间、精力都花在她身上，仿佛她才是亲女儿。
陈明敏说完，也不见季尤佳吭声，觉得奇怪，“尤佳，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季尤佳抬眸，认真地问道：“姨，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你会留在国内吗？”
陈明敏怔住。
“你会留在程初身边陪着他走过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吗？”
陈明敏注视着季尤佳，目光渐渐锐利起来，“他跟你说了什么？”
眼见着陈明敏的情绪沉了下去，季尤佳却对上她的视线，平静道：“姨，这对他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