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等……”我赶紧把公主的牌位,背到身后去,本来是本能的大喊,纯粹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她还真的收手了。
我脸上刮的生疼生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破了,默默祈祷,可千万不要毁容啊。
“你还有什么遗言,尽快说吧,不要以为能拖延时间,他们就算过来也没用。”
这特么还真是高傲啊,我不知道她说的是老爷子一家,还是陆九他们这些帮手,不过至少听起来,他们都还活着,我长吁了口气,激动的手都在颤抖。
“我能问个问题吗?”我脑子里划过好多个念头,劝说的话也想了好多,可是貌似什么,都阻止不了她的仇恨和发飙。
这可不单单是杀人啊,说着都好说,换到谁身上,都得发懵。我只能赌,赌她还有一点执念。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轻的嗯了一声,我差点直接跪地上,感谢满天神佛,过路的大能。
“我想知道,你还爱驸马爷吗?或者,你爱过他吗?”我问的小心翼翼,可周围还是狂风大作,我本能的闭上眼睛,以为这回肯定要死了,没想到她突然平静下去。
周围死一般的安静,空气里都透着萧瑟。
“知道这么多,你也不简单,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她没说爱,也没说不爱,只是悠悠的吹起了笛子,笛音如泣如诉,一曲终了,我脸上已经全是泪水。
可惜我从来没学过这么高大上,需要烧钱提高逼格的东西,所以想夸两句,都无从下手,鼓掌还分不出多余的手,最后只能干巴巴说了句好曲子。
“你只是作死闯进来的人,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能让我再见他一面,我就放过你。”
噗……我真想豪迈的说,英雄,还是杀了我吧,可话到嘴边,还是狗腿的吞了回去,奴婢不想死啊。
“能换一个办法吗?他都死了八百年了,天知道投胎几回了。”我弱弱的扮可怜,偏偏人家从始至终没现身,我摆出苦逼脸,都不知道该对着哪个方向。
“不行,我知道你是养鬼道的人,如果你做不到,那就去死吧。”她的态度突然狠戾起来。
我被风刮的把脑袋往回缩,这幸亏是没有其他人围观,不然非把我当成是鸵鸟圈养了不可。
“别冲动,有话好说啊。”心好累,一言不合就毁容,我好歹也曾经是养鬼道最惊才绝艳的祖师爷啊,说好的出身高贵,说好的女主光环呢。
“你不用不服气,我知道你的过去,不过还是不够看,你要是做不到,就跟你那些朋友,一起下黄泉吧,说不定还能帮我找到他。”
我倒是没想到她看透了我的前生,不过想想也正常,毕竟人家是半步鬼仙,地府在人家面前,就跟剥光了的小白羊一样。
我赶紧表示,地府没什么好玩的,我不打算去旅游,想找人还是得在人间,一个半步鬼仙都找不到,我更没戏。
“我也不确定。”她迟疑的说,其实她还没来得及去地府看过,毕竟一直被禁锢在这里,根本无法离开。
“前辈,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吗?”我点头哈腰的问,要知道驸马爷本来就够难找的了,真见面说点惹怒她的话,我会不会被迁怒啊。
她愣了一下,不过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即使说到心上人,也还是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总让我有种错觉,她好像把自己,放在很卑微的地步。
我一边跟她说话,一边默默的偷偷看表,还有五分钟,老爷子他们就能赶到,陆九那边,已经到了极限,我一定要撑住。
她说过了,我和我的朋友,都不会死,而且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即使方岩的人赶到,我应该也可以借她的手自保。
“驸马爷是高高在上的幽谷空兰,我只有仰慕,感激,绝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情,可那个恶妇,却不相信驸马爷,杀我也就算了,竟然还驸马爷都不肯放过。”
我舔了舔嘴唇,弱弱的说,那个……驸马爷好像是自己自尽的,而且还是用的曾经送给她的金簪。
风又大了起来,我赶紧大喊我错了,这些都是我听来的,当时的情况我又没亲眼看到,不知者不怪啊。
“驸马爷自尽?还不是那个毒妇逼的,是她杀了我还不甘心,硬是让国师囚禁我的灵魂,让我永生永世不得超生,驸马爷大仁大义,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
呃,我算是听明白了,她跟驸马爷,应该真的没有开始过,不过暗恋到痴迷,也是没谁了,另外一个还总是冠冕堂皇的玩暧昧,不知道解释,就算我是大老婆,也看不过去。
“那你有驸马爷的信物吗,最好是贴身佩戴的什么。”我摊开手,很无赖的看着她。
其实能找到驸马爷的机会,万里都没有一,更何况真的转世过,就算勉强找到,也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而且人鬼殊途,连靠近都是一种伤害。
“自然是有的,那只金簪就是最好的信物,可惜……现在不在我手上,不过我还有这个。”话音刚落,我眼前就缓缓凝结出一团白雾。
白雾越飘越接近一个美人的形状,远山黛的弯眉,眼睛弯弯的,有一种让人不自觉想要陷落的温柔。
她终于肯现身了,半步鬼仙太可怕了,她不想的时候,我竟然连影子都摸不到。
手里托着个香包伸过来,里面是两绺交缠在一起的头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温润柔软,荷包上的线都快秃了,真不知道她抚摸了多久。
“这是唯一的信物了,你快作法吧。”她清冷的身姿飘荡在一步之外,目光殷切的看着我。
“好,不过我现在能力太差,你先把威压收了,不然我毛都找不到一个啊。”我无奈的握着荷包,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老爷子的脑袋,居然从古井里钻出来,正一个劲儿的给我使眼色,而女鬼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没有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