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了饭,刘少卿把大伙的工钱结了,让大家高高兴兴的回家团年。
看大家都走后,刘少卿才想起他的正事。
将李青山拉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确认了四周都没人能听到他们谈话,才问出困扰他多日的问题。
“青山兄,你实话同我讲,文睿怎么长得同张将军一模一样,而且年龄也和那个孩子相仿,这里面是不是另有隐情?”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李青山脸色一冷,刘少卿怎么会查到这些,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青山兄,小弟不是外人,张将军同我家族有救命之恩。自他走后,家父在祠堂里还偷偷为他竖了牌位,供有画像。我这次匆忙回禹城就是为了确认这件事。若是不信,你可以同我回禹城。”
见李青山不说话,刘少卿又接着说道:“这几年我们一直在暗中收集证据,现在只差一步就能把当年陷害张将军的贼人绳之以法了。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文睿这孩子到底是不是...张将军的遗孤。”
李青山一直盯着他,想判断这些信息的真假,可刘少卿的表情,让他相信了。
见李青山点了头,刘少卿才松了口气,“老天有眼!张将军竟然还有一丝血脉存在人世!谢天谢地!”
“你说张将军救过你们一家?”
刘少卿点点头,思绪飘向十年前,“那时我还小,同父亲母亲回乡祭祖,在一处山头遇上了土匪。如果不是张将军路过,救了我们,这世上怕是没有刘少卿了。”
李青山一愣,“可是在虎头山?”
“青山兄知道?难道你当时也在?”
李青山摇摇头,“我那时还没成为张将军的副将,后来听他说起过,在追杀敌军的时候,顺手救了一家回乡祭祖的人。现在想来,应该就是你们了。”
“可惜好人不长命,我们听说张将军的事之后,痛惜了好久,后来父亲命人做了排位和画像,一直供奉在祠堂里。”
“你方才说,害他的人马上会被绳之以法?这是怎么回事?”
刘少卿点点头,压低了声音,“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证明张将军是为冤枉的,我在离开禹城之前,他们已经去面圣了。相信要不了几日,禹城就会传来消息,咱们再等等吧!”
“他们?”
“当年受过张将军恩惠的大人,和一些忠良之臣,大家联合起来了,都在为将军鸣不平。”
李青山突然觉得有些不真实,都过了六年了,竟还有人记得他!
弄清了真相,刘少卿也没都留,驾着马车回了同福酒楼。
李家村的人听说这里招工,纷纷前来报名。离家近,又不累,这是多少梦寐以求的。而且女人都能做,一点也不吃力。
一时间李青山家门庭若市,林秀兰选了一些做事踏实的人,不止要招做面的,还有做饭的。
既然现在人多了,刘氏一个人肯定忙不赢,而且她也不愿刘氏累着了,所有又找了几个做饭好吃的人。
几天后,林秀兰的工坊正式开工了,结合大家的意见,取名为挂面坊。
因为是挂起来晾干的,所以大家都叫它挂面。
与此同时,刘少卿也传来消息,万安国的丞相冯翼倒台了。
原来是当年张将军在殿前参过他结党营私,被他记恨上了,这才惹来了灭门之祸。
冯翼倒台后,圣上追封张将军为骠骑大将军,还为他修了陵墓。
仇人伏法,李青山总算放下心了。他特意嘱咐了刘少卿,文睿的身份不能泄露。
“为什么?他现在是忠良之后,你难道不想让他认祖归宗吗?”
“等他再大些,有了自保的能力,我会告诉他的。”
既然李青山这样说了,肯定有他的道理,刘少卿也同意了。
他现在的任务就是把挂面推广出去,风沧县的人,不管家里还是面摊,都用的是林秀兰的挂面。而风沧县以外的地方,都是他要推广的地方。
好在同福酒楼遍布万安国大小城镇,他想要推广倒是轻而易举。
林秀兰和李青山就负责在后面生产,现在一天的量已经达到了两千斤。
不得不说,他们也是聪明,在还好在修工坊的时候,还修了一个磨粉的地方。不然,市面上的粉都不够他们用。
万安国的圣上听说了挂面这东西,特意找来户部侍郎,打算把林秀兰的挂面工坊作为皇商,专供军营使用。
林秀兰和李青山商量,既然皇上想同他们合作,他们定然不能拒绝,可也能提条件。
于是同户部侍郎肖巡说,想朝廷为李家村修一座学堂,能供挂面工坊和附近人家的孩子读书用。
这种利国利民的好事,肖巡自然没有意见。不过是修座学堂罢了,又花不了多少钱。来的时候圣上就说过了,一定要想办法签下这个契约。
于是李家村建成了第一座学堂,户部侍郎还找来了好多先生。
在工坊做工的人,都把孩子送进了学堂,正好文睿也到了入学的年纪,就同大家一起学习。
刘少卿在禹城听说他们成为了皇商,惊讶的不得了,骄傲的同刘老板说:“爹!我的眼光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独到?谁能想到一个简简单单做面的,居然能成为皇商!”
刘老板点点头,“确实不错,圣上体恤军民,面食暖和又顶饿,做起来还不麻烦。他会这样也是情理之中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两年过去了,林秀兰挺着肚子在工坊里转悠。
“你怎么又过来了!这里人多,挤到你怎么办!快随我回去!”李青山黑着一张脸看向她,生怕有个什么闪失。
“哎呀,我在家里都闲出霉了,你就让我转转吧,我会小心的。”林秀兰嘟着嘴说道。
“不成!家里累了你就去学堂转转,那里书生气足!这里乱糟糟的有什么好转的。”
李青山不依,把她抱了起来,身后传来大伙的低笑声,惹得林秀兰红了脸。
“你干嘛啊!快放我下去!”
李青山看着林秀兰娇羞的模样,低笑道:“不放,你这么不老实,还是我抱你回去吧!”
刚出了工坊,外面就驶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二人面前。
“哟,我来的不是时候?”
花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着你侬我侬的二人,忍不住笑道。
林秀兰瞪了李青山一眼,“快放我下来。”
李青山轻咳一声,放下了她,同花娘交待,“你可要看好她,四处乱窜,不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吗?”
花娘点点头,“放心,交给我吧。”
说完带着林秀兰回了家里。
花娘上个月回的风沧县,在宣仪县两年多,依然住不惯。
她用赚的钱,为自己赎了身,还盘下一家绣房,如今也是自由身了。
“秀兰,你还记得几年前,在河边说要我等他的书生吗?”
“怎么?他来找你了?”
花娘点点头,神情有些不对,“他中了探花,身着红袍,说要来兑现当年的诺言,吓得我丢下他就跑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你想怎么办?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林秀兰同她说了一下午的话,等她回镇上的时候,那人都还在门口候着,怀里还暖着一块烤红薯。
这是花娘最喜欢吃的,她小时候家里没粮,觉得地瓜是顶顶好吃的东西,原来,这人都知道!
转眼到了林秀兰生产的时候,大伙都焦急的候在门外,李青山拳头拽得像石头。
林秀兰长得太胖了,生产的时候有些困难,疼了一天一夜,孩子才落了地。
李青山不顾阻拦,冲进了产房,产婆抱着孩子给他们看,“是个小公子,俊俏着呢!”
“等他长大了,我再同他算账!”李青山哼哼的说着。
“怎么了?你不喜欢?”
林秀兰有些难过,他难道不该抱着亲了又亲,看了又看吗?
“他害你受了这么多苦,有什么可喜欢的!”
“噗嗤!”林秀兰不禁笑出了声,“哪有你这样当爹的!我想看看咱儿子。”
李青山看着她满脸疲态的样子,轻轻抱着孩子递给她,“这孩子还看,像你。”
林秀兰和他说了几句话,体力实在不支,渐渐地就睡着了。
李青山小心的抱起孩子,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用轻不可闻的声音说道:“秀兰,谢谢你!这辈子有你们,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