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白铭川却当没看见他一样,接着问蓉姐儿,“你讲的这些,可有证据?”
蓉姐儿一愣,在这宣仪县,冯家人只手遮天的地方,她到哪儿去找证据呢。
“回大人,没有!”
冯文成松了一口气,“我都说她是胡诌的,只有傻子才会信!”
蓉姐儿一急,生怕白铭川不信她,眼泪直直往下掉,“大人,民女没有骗人,那日在茶楼的人都看到他打了我爹爹,可是...可是他们不敢出来作证。”
“大人,我作证!”林秀兰在堂下清楚的听到了蓉姐儿说得话,也知道这些人在怕什么。她一个外乡人,明日就会离开宣仪镇,管什么得罪不得罪冯家的!
“秀兰!”花娘真是怕了她了,早知道就不带她来看热闹了。
白铭川一愣,又是她!
林秀兰给花娘和李青山一个放心的眼神,走到堂前,“民妇可以作证,刚才在茶楼,清楚的听到冯公子威胁这姑娘,说是不同意就不让郎中治他爹!”
“你是哪儿来的?本官怎么没有见过你?”冯知州见她刚才为白铭川说话,这会儿又为张蓉儿作证,有些拿不准她的身份。
“民妇路过宣仪县,恰巧在茶楼里遇到了冯公子和张蓉儿争执。民妇能保证,刚才所言句句属实。”
林秀兰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白铭川也投来赞赏的目光,这脾气和那人可真像。
“草民也能作证!”李青山见阻止不了林秀兰,干脆把文睿交给了花娘,他也走到了堂上。
“冯大人,现在人证也有了,你看这事该怎么判呢?”白铭川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说着。
冯知州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他得想一个处罚最轻的法子。
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重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冯文成,现在人证也有了,本官要听你说一遍,那日可是你亲自动的手?威胁郎中的话也是你亲自说的?”
冯文成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想法子帮他脱罪啊!
于是连忙摇头,“不是的,那日是我的随从阿彪打的,也是他们自作主张和郎中说的,我并不知情。”
站在一旁的阿彪突然被点名,下意识的想反驳,可看到冯知州威胁的眼神,立马怂了,忙跪了下来。在外人看来,就是作贼心虚的表现。
“所以说,这并不是你的意思,是随从阿彪自作主张?”
冯文成点点头,“是的!是他们自作主张,我知道这事后还教训过他们!”
多年的默契,师爷当然也知道冯知州的心思,眼珠一转,“大人,按照律法,冯文成御下不严,确实该打十大板,然后关进牢房反思一月。而阿彪,至少得打五十大板,关押一年!”
“什么?怎么会是御下不严?难道不该是草菅人命吗?”张蓉儿不敢相信的看向他们,这事要是这么轻飘飘的就过了,等冯文成出来,她的日子也该到头了!
“你懂什么?动手的是冯公子的随从,他并没有动过手!而且,那些话也是小厮说得,他自作聪明的误解了冯公子的意思而已!”师爷在边上说道。
林秀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这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都能把黑的说成是白的,不知道暗地里又是怎么欺负老百姓的。
冯知州暗自松了口气,拍了拍惊堂木,“既然冯文成并不知情,那本官按照律法就判冯文成十大板,关押一月。随从林彪...”
白铭川把扇子收了起来,眸色渐深,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他一字一句的说道:“冯大人,本官还在这儿呢!你当本官是摆设吗?我看大人年岁也大了,怕是做不了父母官了!”
冯知州一惊,看来今日不好糊弄过去!文成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白大人息怒!下官接着审!”
白铭川看了眼堂下,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对着大堂上指指点点。
他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大堂外的百姓说道:“在下是陛下钦点的监察总司,奉命暗中监察各知州大人。有权先斩后奏,各位乡亲如果有冤情,今日就一块儿说了吧,本官为你们做主。”
堂下有人不相信,“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怎么证明?”
白铭川伸手从腰间取下荷包,把里面的印章掏了出来,“这是陛下赏赐的!”
堂下议论声更大了,一些人相信,一些人不信。大家都有顾虑,要是这人和冯知州是一伙的,他们要是说出以前的事,就惨了。
讨论了很久,有个大爷走到了前面,朝着白铭川跪了下来。
“大人!求您为小人做主!小人是做豆腐的,前段时间我女儿被那个畜生抓进了冯府,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能帮我找找她吗?孩子她娘想她想得都病倒了,是生...是死,好歹也告诉我一声,小人在这儿谢过了!”
白铭川连忙扶起他,“老人家,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到女儿。”
看到有人出头,堂下的人更激动了,一个年轻男人也走了出来,“大人,小人是做吃食的。冯公子在小人店里赊了近一百两了,店里的伙计上门讨要,反到被打成了重伤,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上堂的人越来越多,冯知州冷汗冒的更多了,白铭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他一直用袖子擦着汗水。
白铭川语气冷冷的说道:“师爷!百姓说得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给本官记清楚了,少一件本官唯你是问!”
师爷看向冯知州,战战兢兢的答“是”。
堂下状告冯文成的共有七件,状告冯知州的共有三件,还有那些仗势欺人的手下,加起来大大小小的案子二十有余。
还有那些没有在堂下的百姓,白铭川脸色越来越难看,没想到宣仪县的知州,竟然这样欺凌百姓、为虎作伥。
他看向堂上坐着的冯知州,冷笑一声,“知州大人,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冯知州听着台下人说这些,心里怕的要死,手忙脚乱的跑下来。
“白大人!白大人您听下官说,这不是真的,都是这帮刁民,他们诬陷下官的!您跟我进后堂,下官有证据!慢慢跟您解释!”
白铭川不知道他搞什么鬼,看他这么迫切,也就跟着他进了后堂。
绕过走廊,看到一个上锁的小房子,冯知州在怀里摸索了好半天,终于掏出了钥匙。
屋子里整整齐齐摆满了十个箱子,冯知州上前打开了其中两个,白花花的银子呈现在白铭川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