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欢快悠扬的调子响了起来,花娘指尖轻捻,迎风而立,足尖旋转,像一只轻巧的蝴蝶,好像下一刻就要随风而起。
一曲终了,众人久久没回过神。
等花娘消失在人群里,他们才反应过来。
“好一个惊鸿舞!”人群里发出赞叹声。
“不愧是春风楼花魁娘子,妙啊,真是太妙了!”
“我们今日也算是沾刘老板的光,这么精彩的舞,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了。”
舞看完了,人也慢慢散了,原本热闹的朱雀桥,一下子就冷清了。
林秀兰和李青山还等在那儿,她们知道花娘献完舞,肯定会进厢房贺寿,他们要是再此处等,说不定今日就能见到她了。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一位长衣男子立在河边,也同他们一样看着厢房。
“你个穷酸秀才居然也来看花娘子?”
路过的人都在笑话他痴心妄想,没想到他还急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作甚要瞧不起我?”
“不是我们瞧不起你,你看看你这穷酸样子。那花娘子要什么好的找不到。就光是楼上厢房里那位,也想纳她进府里,你那什么和人家比,嘁~”
说完嘲讽的看了酸秀才一眼,就走了。
那秀才被戳中了心事,垂头丧气的看着河面。
林秀兰看着有些不忍心,特意上前跟他闲话了几句,“公子也喜欢花娘子?”
秀才转头看了看她,怕又是来嘲笑他的人,苦笑一声,“如此妙人,谁不喜欢?”
林秀兰点点头,看向厢房里的身影,“是啊,不光长得好看,才艺也惊艳,真不知道她将来会同谁在一起。”
秀才听到这句话,眼神更黯淡了,他知道自己配不上花娘,可也希望她过得好。
“听他们叫你秀才?你是真秀才还是假秀才?”林秀兰问道。
“自然是真的!”世人说他穷酸可以,可说他没有才学,他定是要生气的。
“公子年纪轻轻就考上了秀才,想来也是聪慧之人,为什么不继续备考,将来中个状元老爷,自然就能迎娶花娘子了。”
“可是...”秀才有些犹豫。
“你是怕她等不到你?”
秀才点点头,“小生知道花娘优秀,追求者也多,小生也没多大的贪念,就想守着她就好了。”
“可是追求者多,不代表她就喜欢啊。你若是努力一把,将来功成名就,再来找她不是更好吗?”林秀兰看着他。
秀才思索一番,仔细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转身对着林秀兰拱手鞠礼。
“今日小娘子一番话,点醒了小生。不知小娘子家在何处,他日若是蒙恩高中,定然登门感谢。”
李青山听到这话不对,立马走到林秀兰身边,半揽着她的肩膀,左手牵着文睿,“不必气,我们不是宣仪县的人,改日就走了。”
秀才看到李青山在宣誓主权,连忙抱拳说道:“如此,是小生逾越了。”
林秀兰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桥上传来花娘的声音。
“秀兰!”
几人一齐转过头,果然看到花娘站在朱雀桥上,还是穿着刚才火红的石榴裙。衬得她肌肤如雪,人比花娇。
花娘瞧清楚了,双手提着裙摆,立马从桥上跑了过来。
“果然是你!我在楼上就看到像你,立马就下来了!什么时候来的?找到住的地方了吗?刚才我在这儿跳舞,你有看到吗?”
见到林秀兰的花娘,高兴的很,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林秀兰都不知道应该先回哪一句了。
“我们是太阳落山才到的宣仪镇,住在一个凤来栈里,听说春风楼花魁娘子在朱雀桥跳舞才过来的,刚好就看到了。”
听到林秀兰一一作答,花娘很是感动,一把抱住了她,“你可算来了,我一个人在这儿好不习惯。”
林秀兰拍拍她的肩膀,“知道你不习惯,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明天拿给你。”
李青山看到林秀兰被人抱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花...花娘子...”
秀才看见花娘就站在他面前,不敢相信是真的。
花娘听到有人在叫他,转头看向那个人。
“你...”她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那秀才急忙上前一步,“小生在集市上同姑娘见过。”
“啊!你是上次捡我钱袋的人。”花娘也想起了他,“你也在这儿看我跳舞吗?”
那秀才没想到花娘子还记得他,连忙点点头,“是的,小生特意来看姑娘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好像从天上下来的仙子一般!”
花娘俏脸一红,“公子谬赞了。”
“行了,你现在可以问问看,她愿不愿意等你了。”林秀兰看了那秀才一眼,对着花娘挤着眼睛。
花娘不明所以的看向林秀兰,“有什么事吗?”
还没等林秀兰开口,那秀才郑重的对着花娘鞠了个躬,“小生张谦,家住城西石子村,家中父母都已离世,只剩小生一人。虽然目前只是个小秀才,可若是姑娘愿意等,小生定然尽力考个状元郎来见姑娘。”
这话说得这样露骨,就是个傻子都能听出来。
花娘没想到面前这书生竟然这么有勇气,虽然她不喜欢拐弯抹角,可面对这么直接的人,她也愣住了。
见花娘半天不说话,张谦有些急了,“姑娘可是不愿意?”
花娘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毕竟才只见过两面。在她印象中,就是个热心的读书郎。虽说谈不上喜欢,可也绝对不讨厌。
“不...不是。”花娘愣了一下,又恢复了以往冷清的模样,和刚才见到林秀兰时的活泼明显不一样。
“我若是如此轻松地答应,你定会以为我在敷衍你。若是不答应,你将来无心功名,怕是会将过错怪罪到我身上,你说我该应还是不该应?”
这话说得也对,这没名没分的,谈什么等不等的。有心人,功成名就后自然会来找你。
张谦听懂了她的弦外之音,对她淡然的处事方式也表示赞同。
“姑娘说得是,小生知道了,回去后一定发奋读书。明年的科考,小生定当竭尽全力,只求姑娘到时候能给小生一个诉衷肠的机会。”
花娘点点头,“那就祝愿张公子能一举夺魁了,荣归故里时记得请小女子喝杯喜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