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真不错，虽说是个鳏夫，但日子现在是你俩在过，今个瞧着他对你也挺好的。啥时候再怀个孩子，不就更好了吗！”
毕竟结婚近一年了，每次林秀兰都带很多东西回家，刘氏以为都是李青山让她带回来的，对这个女婿也是真喜欢。
林秀兰突然红了脸，这李青山又不行，她一个人也怀不了孩子啊，“娘，我晓得的。”
“每次我说这些，你都晓得晓得。你看看人家小翠，才成亲三个月，就怀上了。你不要嫌娘啰嗦，娘都是为你好，你瞧瞧你那不争气的弟弟，我都不想说他。”
她弟弟林秀诚跟她爹一模一样，年纪轻轻就成天待在赌坊，家里没有人能管得了他。
秀兰把摘好的青菜端到刘氏面前，“娘，我知道，可这事急不得，就守着睿儿也挺好的，慢慢来嘛。”
“对，那孩子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刚才我看见他和你亲近，应该很喜欢你，你可别虐待他。”刘氏看着在院子里玩的文睿，瘦瘦小小的一个孩子，看着怪可怜的。
林秀兰看到刘氏就想到自己的妈妈，她也这么苦口婆心的劝过她，现在也见不到了，她忍不住上前拉她的手。
可刚碰到，刘氏就倒吸一口凉气，忙把手抽出来。
林秀兰瞧着她神色不对，撩开袖子一看，果然，手腕上有一圈红红的印子，往上还有些伤痕，深浅不一。
她一直知道林有才要打老婆孩子，可印象中的和现实看到的根本就是两个概念，之前面对他还充满了恐惧感，现在这些伤痕赤裸裸的摆在她面前，她就只剩下暴怒。
“又是他干的？”
除了林有才，她想不出第二个这么混账的人。
刘氏忙把袖子拉下来，她点点头，“昨天从你家回来又喝酒了，你知道他的德行，喝多了就要动手。”
“这喝醉酒就打女人的，算什么男人，我带你找她去。”说着就想拉刘氏去堂屋。
刘氏摇摇头，“这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林秀兰有些悲哀地看着她，“他喝了酒就是个疯子，难道你要一直忍受吗？”
“还能怎么办？娘现在高兴的是，你终于逃出去了。听娘的，没事别回来了，反正娘也活够了，现在就只盼着你能好好的。”
刘氏眼睛泛起泪花，忍不住摸摸她的头，这是和印象里一样温柔的手。
林秀兰沉默了，如果现在去找林有才，等他们走了，倒霉的还是刘氏，一定要想个万全的办法才行。
过了好一会儿，她对刘氏点点头，“娘，我听你的，不找他麻烦。你去坐着歇息，今天我来做饭吧。”
刘氏拍拍她的手，“没事儿，你难得回来一趟，娘不得给你做点好吃的吗？你帮娘烧火吧。”
见刘氏态度坚决，林秀兰没有推辞，可能是太久没感受过妈妈的温暖了，她点点头，“好，都听娘的。”
堂屋里，李青山端坐着，应该是带兵打仗的原因，他自带一身煞气。
林有才有些慌张，本来见面的次数就不多，自己还想尽办法从人家兜里拿钱。他有些坐不住，得找点话题聊，不然他要憋死。
“那个...青山啊，这几天在忙啥呢？”
这真的是没话找话，一个被她女儿掏空家底，只能进狼牙山打猎的人，除了打猎还能干啥？
果不其然，得到的答案真的是，“打猎。”
“呵呵，打猎好，打猎好，我看着那么大块肉，你怕是打到了好东西。”三句话不离本行，又开始算计人家兜里的东西了。
“没什么好的，就是两只野鸡，换了点钱就买了些米面和这块肉。这不，一买肉就想到了你们二老，岳父，您一会儿可得多吃点啊。”
李青山话里的意思是，我赚的钱都在这儿了，你也别找你女儿了，她也没有，反正这肉你也是要吃的。
林有才只能打着哈哈，“好啊，秀兰这死丫头没给你添麻烦吧，有事你就说，我帮你揍她，她从小就怕我。”
李青山眼色一冷，他没想到林有才这么嚣张，“从小你就打她吗？”
林有才以为李青山不信他，马上拍着胸脯说，“那可不！这孩子打小就不听话，老子不打她她不得无法无天了。”
“就算养只畜生也不能随便打骂吧？”
“我是她老子，管她是应该的。再说了，她就是个赔钱货，养了怎么多年，才只换了三两银子，连酒都喝不了几回。”
什么父女情深，对林有才来说，都是狗屁，还不如两口小酒来得过瘾。
李青山算是明白了，林秀兰以前虐待文睿的招数，完全就是照林有才学的，最根本的原因在这里。
“岳丈大人好威风，可我记得好像万安国的律法中有写道‘肆意虐待子女者，杖一百，根据虐待程度，罚十~百两不等’，岳丈大人这怕是得罚五十两吧。”
林有才懵了，他一个乡下人，哪里知道还有这条律法，“咋的，我管教女儿还犯法了？”
“管教和虐待是两种性质，岳丈大人的行为似乎更趋向于虐待啊。”李青山面不改色的说着。
“咋...咋的！你还要去告我不成。我可是你的岳丈，你不能忘恩负义。”林有才有些慌乱，他摸不准李青山的想法。
“忘恩负义？可我记得我是从你手中买的秀兰啊，还和你签过契约的，岳丈大人莫不是忘了。”李青山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他。
“契...契书...”林有才还真是忘了，这一年来他每月从林秀兰那里拿钱，只当做女儿嫁了人，都快忘了这是卖给人家的了。
“你想怎么样？”林有才问他。
“别再来找秀兰，等她想来看你们的时候，自然会回来。不然小婿可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去县衙知州府了，怕是岳丈大人也拿不出五十两银吧？就算拿得出，那一百杖你能受得了吗？”
林有才看李青山说得云淡风轻，可他却听得冷汗直冒，“你没有证据，怎么告！”
“左邻右舍不是人证？秀兰的疤痕不是物证？岳丈大人，你可要记得小婿的话，不然小婿不能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事。”
“你！”林有才被他气得说不出话，直接一掌拍在桌子上，“混账东西，我好歹是你老丈人，你...你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