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助回想着乔晚安恍恍惚惚的神情,有些唏嘘的说道:“薄总,看起来乔小姐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不过我们为什么不把证据直接交给她呢?”
薄司宴神色淡淡,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样太刻意了,就让她自己去查,查到了才是真正的死心。”
李特助有些忍不住感叹:“真没有想到,傅家竟然这么不要脸,私藏乔老夫人的遗嘱。为了独吞乔家的财产,千方百计阻止乔小姐离婚……”
秦律师也说道:“人心不足蛇吞象,正是这个道理。”
当年,乔老夫人去世之后留下了一大笔遗产,跟傅老太太约定好让乔晚安嫁进傅家。
要是乔晚安和傅时洲离婚的话,那么这笔遗产也会被乔晚安带走,不留一针一线。
这也是傅老太太为什么阻止二人离婚的原因,并非她真心疼爱乔晚安。
“如果没有乔家的遗产,傅家发展不到今天这个地步,她早就将乔小姐和乔家的财产视为囊中之物了,又如何舍得吐出来。”说到这里,就连李特助都有些为乔晚安愤愤不平了。
说实话,傅家不过就是欺负乔晚安是个孤儿,身后无人撑腰。
说的更难听一点,就是想要吃绝户。
傅家也算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竟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行径,简直令人唾弃。
“既然不想吐出来,那就抛开他的肚子,挖出来。”薄司宴听完李特助的话,神色十分平静,语气更是云淡风轻,可话里的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我倒想看看,他究竟吃了多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李特助和秦律师听完这话,后背都一阵发寒,汗毛直立。
李特助是最了解薄司宴的人,他知道,薄司宴是真的动怒了。
若是薄司宴想要为乔晚安讨回公道,就算是九天神佛,也阻挡不住。
“秦律师,辛苦你跑这一趟了。”薄司宴对秦律师说道。
秦律师连忙说道:“哪里,薄先生有需要的话,随时可以联系我。”
如果不是今天薄司宴让他过来演一场戏,他何德何能搭上薄氏集团这条关系?
这样说起来,他还要感谢乔晚安呢。
乔晚安虽然婚姻不幸,但却得到了薄氏太子爷的青睐。
这何尝又不是另外一种幸运呢?
如果能够把握好机会,说不定乔晚安还真的能有一番造化。
……
另外一边。
正如李特助所说的那样,乔晚安的确是受到了十分重大的打击。
因为她一直以为,在傅家唯一真心疼爱自己的人就是傅老太太,所以忍下了许多委屈。
她把傅老太太当成自己的亲奶奶孝顺,当成自己唯一的亲人。
她以为,傅老太太阻止她和傅时洲离婚,是真心为她着想。
可刚才秦律师的话,彻底打破了她这么多年以来的认知。
“乔小姐,说实话我有些震惊,你作为继承人居然不知道遗嘱的内容。乔老夫人留下了一份巨额遗产,但她知道怀璧其罪,怕你守不住所以才托付了傅老太太,当时我就是公证人。遗嘱内容是,遗产作为嫁妆由傅老太太保管,你嫁进傅家,成为傅家未来的乔晚安人。如果有一天,你和傅大少爷离婚的话,这笔嫁妆可以全部带走。”
乔晚安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脏像是受到了重击似的,阵阵闷疼。
她的脑子更是一片空白,乱成一团,失去了思考能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乔晚安不敢相信,也无法接受,傅老太太竟然是因为利益才对她好的。
傅老太太真正看重的并不是她,而是她亲奶奶留下的那笔巨额遗产。
秦律师还跟她简略统计了一下,不动产加上资金流,乔老太太留下的遗产将近百亿!
这对于乔晚安来说,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她没有想到,乔老太太竟然给她留下了这么大的一条后路。
如果不是傅老太太刻意隐瞒,她又怎么会浑然不知?
这个时候,乔晚安突然回想到傅时洲奇怪转变的态度。
明明之前还叫嚣着要跟她离婚,后来傅老太太找傅时洲谈话后,他立刻就转变了态度决定不离了。
恐怕是傅老太太告诉了他遗嘱的事情吧!
先前一些想不通的问题,在得到答案之后,瞬间就变得合理起来。
但乔晚安在短时间内,还是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家里,晚上翻来覆去,彻夜未眠。
等到天亮的时候,她终于咬牙决定,她要找傅老太太问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如果傅老太太愿意解释,能够拿出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她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
毕竟傅老太太这么多年的疼爱,她也不愿意相信是假的。
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和温暖,她都是真实感受到的。
这个时候,老天爷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傅老太太正好打电话过来。
她咬了咬唇瓣,接听:“喂,奶奶。”
傅老太太慈爱的说道:“晚安啊,过几天就是你亲奶奶的忌日了,你记得要回来啊。我们一起去看看她。”
“好,我会回去的。奶奶,我有些话想要问你……”乔晚安欲言又止,咬着唇瓣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话?”傅老太太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
乔晚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说起来有些复杂,我还是回去再说吧。”
傅老太太笑了笑,一副疼爱的口吻,“也好,奶奶也想见你呢。对了,时洲和凌凌也会回来,趁着这个机会你们把误会说清楚,接下来好好过日子,我就算是入土也安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理作用,以往乔晚安听到傅老太太说这些话总会觉得很温暖很感动,现在却莫名觉得有点虚伪。
她带着一点冷意说道:“奶奶,我会准时回去的。但是傅时洲和傅子凌……我就不确定了,毕竟他们现在正陪着宋依依。”
听见这话,傅老太太顿时动气,“这两个混账!一个大混账一个小混账!你放心,我会好好教训他们的……”
乔晚安却不想再听下去,很快就结束了这通电话。
奶奶的忌日到了,她想要好好的祭奠,过后是非曲直自有定论。
……
几天过后,乔老夫人的忌日到了。
乔晚安特地去买了一束新鲜的白菊,穿上素色的裙子,不施粉黛,素面朝天。
她独自回到了傅家老宅,等了许久。
傅老太太打了无数通电话,傅时洲父子二人才姗姗来迟。
傅时洲用充满厌恶的眼神看着乔晚安,刻薄地说道:“乔晚安,要不是因为顾及奶奶的身体,我根本不会回来看你这张恶心的脸。”
就连傅子凌也用同样的眼神看他,义正言辞的谴责道:“妈妈,我真的很好奇,你这样见死不救,难道晚上不会被良心谴责做噩梦吗?幸好爸爸找到了其他的血源,否则依依阿姨就真的没命了,到时候你就是杀人凶手!”
乔晚安冷冷一笑,反驳道:“我是不是杀人凶手,你说了不算,你爸爸说了也不算,法律说了才算。难道你以为,你们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吗?”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德行有亏,根本不配做傅家的大少奶奶!”傅时洲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指责乔晚安,那样子仿佛自己有多么高尚。
乔晚安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既然我不配,你大可以休了我,我们离婚。”
傅时洲怒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要不是看在奶奶的份上……”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乔晚安语气冰冷的打断,“你真的敢吗?傅时洲,如果你是个男人的话,就不要用奶奶来做借口。”
傅时洲不知想到了什么,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心虚,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
他虚张声势:“乔晚安,你不要惹怒我。”
“你不敢。”乔晚安却一眼看穿他的心虚,清透的眸子就像是一面镜子,将他所有的龌龊心思照的清清楚楚。
傅时洲下意识地避开乔晚安的目光,莫名有些恼羞成怒,“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吗?可笑。”
乔晚安冷若冰霜的小脸上满是嘲讽,“你想多了,我只是在嘲笑你而已。你为什么不敢……原因你自己清楚。”
说完之后,她抱着花转身离去。
薄司宴盯着她清冷的背影,脸色一阵变化,难以压制浓浓的心虚。
乔晚安的话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想做什么?
几人心思各异,没过多久就来到了乔老夫人所葬的墓园。
傅老太太在墓碑前絮絮叨叨,“老姐妹,我把晚安照顾得很好,你放心吧!她和时洲过得很好,很恩爱,简直就是天造地设……”
以往每年乔老太太的忌日,她都是说这几句话。
可今天乔晚安却有些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打断道:“奶奶,不要再撒谎了。”
傅老太太神色有些尴尬,“晚安,我这也是想让她放心。”
乔晚安淡淡的说道:“没关系的,奶奶疼爱我,自然会明白我的苦衷。接下来能让我和奶奶静静的待一会儿吗?”
她口中的这个奶奶,自然是乔老夫人。
傅老太太立刻道:“当然可以了,那我们先下去等你。”
傅时洲父子二人本来就是过来凑数的,自然乐得赶紧离开。
正好乔晚安也并不想让他们待在这里,心不诚之人,待在这里又有何意义?
不过是扰了她奶奶的清静。
几个人一走,乔晚安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了许多。
她把怀里的菊花,慢慢地放在了乔老太太的墓碑前,随后缓缓的跪了下来。
“奶奶,我好想你。”
一滴清透的眼泪如同珍珠,从她的眼角缓缓流下来,饱含着委屈和心酸。
她红着眼睛,娓娓道来:“奶奶,这么多年来我竟然一点也不知道你给我留下的遗嘱……不过你放心,如果真到了撕破脸的那一刻,我会把属于我的东西全部都拿回来,因为那是你留给我的。就算是一针一线,对于我来说都是最珍贵的宝贝。奶奶,请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