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奉帝急诏!”
“令宁王即刻归京!”
传令官的消息响彻朔方城。
诸多士卒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一个个皆是凑上前来。
宁阙则是出面接过诏令。
打开后盖着国玺。
上面就只有两字。
回家!
宁阙不由一笑。
奉帝还真能给他整些花活。
宁阙将诏书默默收起,鼻尖发酸。
是啊,也要回家了。
“王爷,你要走了吗?”
“嗯。”宁阙看向这些年轻的将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你们好好守着朔方,可不能再让辽国夺回去。若是天气合适,就继续向北探索。争取将辽国全都赶回漠北,多抓些肥羊补补身体,莫要亏待自己。”
“朔方冬天冷得很,每日也可小酌些暖暖身体。不过这烈酒虽好,切忌贪杯。毕竟军务更重要,可不能耽搁。”
宁阙看向他们。
能言善辩的他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总之,辛苦你们戍守朔方了。”
“王爷!”
宋辞抹着热泪。
作为军人,都有着份独特的袍泽情。
他们与宁阙相处的时间不长。
可却是战场上生死与共的兄弟!
能够将后背放心交给对方!
他们知道宁阙早晚都要回长安。
只是,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快。
这事倒也很简单。
奉帝对朔方战况也很好奇。
关键是顾渊折损,还和萨穆尔有关。
事关两国邦交,自会令他归京。
毕竟当初是他与萨穆尔和谈的。
顾家好歹是长安八大家之一。
顾明知更是京兆府尹,位高权重。
还是枚对付齐王的棋子。
无论如何,这事都得有个交代。
“行了,都是大老爷们。”
“我是回京述职,又不是死了。”
“……”
宋辞等人皆是有些懵。
冯毋择瞥向他们。
“好端端的哭什么?”
“来,列阵!”
“列阵——”
战鼓声是时候地响起。
宋辞等将领纷纷率队排好。
“恭送宁王!”
“恭送宁王!”
“恭送宁王!”
“舅父你这太夸张了……”
“你立下大功,就该享此荣誉。”冯毋择拍了拍宁阙肩膀,“等回长安后,必会遇到些麻烦。也不必怕,直接怼回去。现在的你就是我大奉宁王,唯一的亲王!凭你此次立下的大功,足够了。”
“嗯。”
“另外可要好好对青禾。”冯毋择略显遗憾,叹息道:“我作为你舅父,也算是半个父亲。可惜还得戍守朔方,无法归京参加你的婚礼。冯杰,你就和小宁儿一块回去吧。”
“诺!”
“你是聪明人,官场上的门道也都清楚。你头上顶着亲王王号,就注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历代宁王皆受重用,却又被防范,其中道理你肯定明白。有时露出弱点,反而是好事。”
“明白。”
宁阙了然点头。
他记得父亲就曾与他说过。
历代奉帝皆是利用宁王制衡异姓王。
这其实是种平衡。
让宁王和异姓王内耗缠斗。
就拿封地来说,宁王作为亲王,却只有小小的泾阳县。而异姓王却都是有三个郡,也就是三十个县!
此外,泾阳就在长安边上。
说是拱卫长安,可何尝不是监视呢?
作为亲王,如果不贪财不好色,还和朝中大臣都有来往。在皇帝的眼里,这是想要做什么?!
自污也是为臣之道啊……
“行了,去吧。”
宁阙转过身来。
此刻三卫都已集合完毕。
他朝着宋辞等将领长拜作揖。
翻身上马。
“诸位,保重了!”
“恭送宁王!”
“恭送宁王!”
“……”
宁阙面露微笑。
在此起彼伏的恭送声出城。
……
三卫如龙,足足绵延数里。
不过却有辆马车在队伍最后面。
不是别人,正是顾渊。
他现在手筋都被挑断,不可能再骑马。作为武将,这无疑是致命的。顾渊这人也很好面子,至今都没露过面。
冯杰骑马来至宁阙身旁。
“小宁儿,咱们为啥要带着顾渊?”
“没办法。”
“这家伙还真是恶心。”冯杰满脸厌恶,而后坏笑道:“不过,他这回可真是出名了。堂堂将军,竟和母羊……啧啧啧!这事要传至长安城,我估摸着他这辈子都不会出顾家的门。”
“这是他自作自受。”
“嘿嘿。”
冯杰则是坏笑起来。
他对顾渊本就没啥好感。
当知道顾渊的所作所为更是厌恶。
这回还不得痛打落水狗?
“不用理会他。”
“我们做自己的事就好。”
宁阙神情从容。
他转头看向最后面的马车。
也是想到萨穆尔先前所说的。
当初西凉得到大奉的行军路线。
其中用的是支利箭。
上面还刻了个顾字。
顾渊在高阙的表现也很古怪。
率领数万大军,却被挡了二十余日。
等他赶至葫芦谷,父兄皆已战死。
宁阙为此是特地问过沈青禾。
但这件事她都不知道。
显然是被西凉王室刻意封锁。
这事关系重大,肯定不能听信萨穆尔的一家之言。毕竟她终究是西凉公主,没准就是故意这么说,想要挑起大奉内斗。
所以,顾渊活着也是好事。
“小宁儿,前面便到卫所了。”
“嗯,先休息一晚。”
卫所是大奉的特殊制度。
其实是各郡县的临时军营。
里面有专人负责,囤有粮食。
当有军事调动,会提前派人通知。
将士们也都松了口气。
长时间骑马是相当的疲惫。
他们是各司其职。
该喂马的喂马,该做饭的做饭。
宁阙缓步走向马车。
此刻就只有两个忠仆守着。
林仙鸿则是为顾渊去熬药。
“王……王爷?”
“退下。”
“诺!”
宁阙随意坐在车架上。
顺手拉开了帘布。
躺在车内的顾渊顿时一愣。
当看到是宁阙时,眼神都变了。
“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嘲笑你啊。”宁阙露出抹笑容,“你不是一直将我当做你的死敌吗?现在你落得如此下场,我若不落井下石踩你一脚,那对得起你吗?”
“你……你……”
顾渊抬起手来指着宁阙。
下一刻就被宁阙反手扣住手腕。
“你在我眼里头,始终都是团烂泥。你没被废时,都不是我的对手,更遑论是现在?”
顾渊牙齿都快咬碎了。
越想越气,最后直接用头撞马车。
我靠?
这是个狠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