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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同事们埋头在自己的办公桌里忙碌着整理资料。
张黎老是走神,无法进入办公状态,幸好是做业务,要是做文职工作,这样的状态足以公司把她炒鱿鱼,在珠三角地区,同是靠文凭走进有办公室的地方上班的,休想盼望内地那种一张报纸一杯茶混一天考勤,要不这里的白领薪水怎会比内地高?没有高效率的工作哪来的高收入?所以内地那些臃懒人群,看到人家珠三角地区白领有高收入,心里除了羡慕就是嫉妒,也就活该!
后面的一位同事杨柳燕发现张黎不对劲,把烫得达到丑女人变美女的黄头发的头,伸长过去看看张黎的动静。
杨柳燕的脸上渐渐挤出笑丝,悄悄在张黎身后指手。
邻桌的同事会意地笑。
张黎没有发现姐妹们在关注着自己,眼前只是浮现着陈艾园的身影,耳里回荡着余海的话语。
电脑荧屏右下角显示的时间才是11.30,张黎就点击“开始”“关闭计算机”。
再怎么,张黎不会忘记那个外表误导男人认为装文件或钞票,内里却是太多女人用品的挎包,把挎包拿上,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张黎就走人了,看得她是挂着出一副厌愤的脸孔走出办公室。
后面的同事互相看眼睛。
杨柳燕笑:“我看啊,一定是闹别扭了,要不怎么这样不声不吭地早退了?哎,深市这地方让人欢喜让人忧,在这座城市的人心理压力好大,难免在伴侣身上发泄。”
“同事们,说不定她的余海有外遇了,现在啊,不说有权势的大官和只有汽车才拉动钞票的富豪,就算是有点余钱的人,都喜欢到外面养小密,余海在他们公司混上了副总一职,只要在公司里的帐上,去掉小数点保留整数,钱就够养情人,我们的张黎再不好好看守、把握,什么时候我们都被迫参与到他们闹离婚的诉讼活动!”一个女同事用演讲的口腔说。
“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这句话很老土,可是这些男人就喜欢做老土的坏事,我看,把男人通通灭了!”一女同事说。
“可是现在查遍全地球,已经找不出第二个希特勒了,要干这样的大事,没希特勒的勇气是完不成任务的。”杨柳燕说。
大家一阵欢笑。
比牢房还牢固的升降机里张黎低头沉默着。
走出升降机的一楼大厅里,张黎仍然低着头行走。
迎面走来公司老总。
张黎心里不免一沉,但老总却做出一副难得的笑容,此时给人的感觉是没有任何威严,没有任何恐惧,一个慈善的老人!
“哟,我们的张黎走得这么早,一定是户约去吃饭了。”
张黎将错就错:“户打来电话催着去谈谈,这可好,有了免费的午餐。”
谢天谢地,整个公司的人都畏惧三分的老总没有识破,他这让人害怕又令人仰慕的成功者,平时谁违反了他的戒律,他会让自己把权交给的那个人,用比国家法律还难以接受的土政策来制裁,也奇怪,往往受到制裁的人心甘情愿,因为大家都明白,作为民营企业的公司,之所以能够在同行业发最高的薪水,是与公司的铁制度分不开。
走出公司大楼,张黎在街边招手叫来出租车。
钻进车里张黎就把电话打到刘兰的手机上。
“喂,请讲。”刘兰一边看文件一边回话。
张黎:“你下班了吗?你马上到我家一趟。”
刘兰把文件一放:“什么啦?你好象有点情绪问题?”
“是的,我情绪不好,我需要你来我家一趟,我有事情跟你说。你现在下班了吗?”
“还没有,还在办公室里。好吧,我马上出来。”
张黎:“好,我等着你。”
刘兰陷入沉思,琢磨着张黎究竟是什么回事,她漫漫把手机放入挎包里,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刘兰打的车速度好快,几乎与张黎同时到张黎的家门.
进到家里,张黎向厨房走去:“我先去做点吃的,然后我们再谈。”
“好的。“刘兰坐到沙发上。
不晚不早,余海进来了。
跟着进来的还有小韩!
保险人是训练有素的,小韩不会象常人那样或胆怯或小心谨慎地进来,而是大落大方满脸微笑地走进曾经把她驱逐的这懂房子。做出单是她的目标,低三下四是她一时的忍受,她完全可以在被人骂得抬不起头的时候微笑着跟人讨好。假如有朋友问为什么这么做人,她的回答会使你错愕,那就是:“厚着脸皮去求人买保险,总比脱裤子去卖肉体好。你知道做情报工作的,有多少女子把所谓的尊严之一的贞操献出后才获取情报吗?”这样的回答,也就使一个正想担负起社会责任而去谴责、教育的人没话可说了。
“哟,还有刘小姐啊,好长时间不见你了哦。”小韩坐到刘兰的身边。
刘兰气不打一处来,但同样是这里的人,刘兰不敢怎样,只有压住心中的火气去做一个勉强的应酬:“你好。”
听到小韩的声音,张黎就顾不上做什么饭了,跑出厨房,站在大厅的中央,用一双大眼睛去瞪着小韩。
“姐,”小韩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你应该知道,我除了是保险业务员身份,还以妹妹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你不要认为除了保险我们就没有其他方面可谈,所以你大可不必这样惕防我。”
张黎:“关键是你来的目的是为保险,如果把保险放开,你不会到我家来,那好,现在你想谈什么?请直截了当,珍惜你我的时间,如果到了最后还是回到保险的主题上,我想我还是不会再当你的姐姐,我敢肯定地说你姐也是不会赞成你做保险的!”
现在的小韩正是对张黎家这户发起最后的总攻,此时来的目的必须是动员张黎对保险的认可,说到底,把那存折交给余海她就有把握做出十万的单,拿上几万的佣金,要回避保险不谈,来这里的意义何在呢?张黎提出的要求,让训练有素的小韩也就很难对付,“毕竟都是做业务,只是性质不同罢了,难怪这么不容易被说服!”小韩心想,差点把这话讲出来。
“姐,你们公司经营服装、经营电器,你去推销你们公司的产品,也是把温暖送给每一个家庭,把文化传播给每一个家庭的人,这都是在为人类造福;跟你们一样我把保险单送到每一个家庭是为了使这些家庭有保障,怎么你到了现在还再这么恨保险呢?”
张黎:“没错,我是把服装电器送到我们的户家里。但你要明白,我推销的产品是人们明白而愿意接受的产品,不象你,人家不愿意也缠着人强行接受!”
“我说了若干遍,保险是好东西,只是你暂时不能认识到它的真正功用……”
张黎火了:“你真的要这么谈保险下去?走,请你离开我的家,我现在有重要事把刘兰约来,你不要耽误我们谈话好吗?”
小韩稍顿,然后一笑:“我总看到我的姐姐能发这么大的火了。”
张黎:“你不走,那好,我们走,刘兰,我们到外面去用餐!”
从刘兰身边拣上挎包张黎就走。
刘兰也只好跟着出门。
张黎把刘兰带到一家湘菜馆,应该是湖南人开的饭店,在珠三角地区,往往四川麻辣味和同样带有辣味的湖南菜占有市场席位,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条街,总见到川字号和湘字号的饭店,至于深市有多少家是川菜、湘菜,恐怕连主管部门的工商局都说不清楚。
走进去的这家饭店,也许是刚经营不久,没多少人.
但恰恰是张黎需要的理想用餐场地,她有太多的话要向刘兰倾诉!
“明明知道中午余海是要回家吃饭,怎么还要回去?”坐到餐桌上刘兰有点埋怨地说。
“谁知道那家伙说话不算数,今早在车上的时候,他打电话给他们公司的人,说安排户中餐在什么‘海风’酒店,没想到我们回到家他也领着小韩来了,真把我气死。”
刘兰:“开始进入主题吧,到底是什么回事?一下班就这么急着要见我。”
张黎:“还是余海的问题,我又对他有了新的发现,现在多出一个女人来了。”
“哦,”刘兰一脸惊讶与气愤,“怎么就这样?我先问你,1,你到底有没有能力看守好自己的男人?2,你是不是具备做妻子的条件?”
张黎叹气地说:“哎,这怎么讲呢?如果上帝安排给我的男人,是一匹没有缰绳的野马,肯定娇弱的我是驾仅不了的。至于具备做妻子的条件,我不知指的是生理方面还是性格方面,但我自己认为,不管是那一方面我都具备,在我身上应该是没有怀疑的地方,我一直认为应该是在余海身上查找原因。小韩为了生存要他买保险,我想这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情节在发展,而当我注意他和小韩的来往时,又多出了一个叫陈艾园的美女,天,让我防不胜防,刘兰啊,我很不希望整天处在惕防状态中过绷神经的生活。”
“陈艾园?这女人是谁?”刘兰说。
“我暂时没有查清她的背景。昨晚,余海说公司里突然有人生病住院,必须去看望,就去了,作为一个上司去看望部下不可能一直守护到天亮吧?所以,天还没亮我就起床出去了,我很想去捉奸,但这么大的深市上哪去找人?我只有随意在大街上溜达,奇迹就在此出现,我突然看见他开的车,里面还有一个女人,我打车紧跟随,追到一家公司的大门前,这女人下车,我们三人就在这门口前见面,然而,这女人却从容地与我打招呼,我当时真的被搞昏了头,怕真的是她搭个顺车,可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么早就搭上一个女人?说是户的女人与余海这么亲近难道就真的洁白?以前我在他的QQ上发现他与三个女人在网上结婚,这陈艾园会不会是其中之一?”
刘兰稍作沉思:“深市给人的压力好大,往往成功的人总是付出不该付出的艰辛,所以出现了若干健康俱乐部,目的是给这些人减心理压力,但起到的作用不大,还是有人选择了情人这一办法来给心理减负,你想想,传言的二奶村为什么出现在这个城市?为什么香港那边的老板喜欢跑到这边背着老婆养小密?受这些人影响余海难道就不尝鲜?难道就不把这种生活复制到自己的身上?有一种观点是只要老公把家的符号留下就好,不指望老公把完整的心交给自己,毕竟这是中国的前沿城市,跟资本主义制度的香港一河之隔,你无法保卫所谓的‘社会主义’的你,你好好考虑吧,我不希望你活得太累,有时候宽容也是一种幸福。不过,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到你的立场上对付那家伙!”
张黎:“直到现在我才完全相信‘婚姻是座坟墓’这句话,哎,还不满二十一岁我就走进这婚姻的殿堂,比活埋一样难受。”
“别这么悲观好吗?婚姻不一定是坟墓,关键看你怎么去营造这婚姻,做得好它是附丽富丽堂皇的宫殿,做不好它就是冷漠恐怖的坟墓。其实,要改变余海是完全有办法的,她不就是一个喜欢泡外面的女人吗?如果找到一个很好的办法来节制他跟外面的女人通融,我想还是有救的。对了,那陈艾园所在的是哪个公司?我们必须从这里入手,调查这女人的业务往来,就会知道她跟余海的关系。”刘兰说。
张黎:“那是‘海马’电子公司。”
“这家公司?还好,这家公司跟我们公司有业务关系,我们的产品有他们公司生产的部件,你放心,我会有办法查清她和余海的关系。”刘兰信心十足地说。
张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这样?”
刘兰点头。
突然间,张黎又陷入沉思。
好久后张黎说:“如果我们能够割断了陈艾园跟他的连线,会不会还有下一个女人跟他有染?我到底前辈子做了什么孽,跟这样的一个男人结婚,让我每天都在算计与斗争中度过啊!”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要是当初有人阻拦你和他往来,也许你还以为别人在干涉自己的婚姻。说真的,我无法理解你,还差一点点才满二十一岁,大学毕业就跟他结婚,到底你是怎样跟上他谈恋爱?你又不是跟他是同学,难道在公司实习期间你就跟他好了?”
张黎:“是的,来公司实习三个月,我和她发现彼此在相爱,他要求我毕业就跟他结婚,结果一毕业我真的跟他结婚了,好在我们的结婚没有给我的事业带来影响。”
“我们把话说得离开主题了,那女人————陈艾园你还记得她的相貌吗?”刘兰说。
张黎:“当然记得,余海说她是他们公司的户,她做的业务与余海有直接关系,余海这样一个贪色,肯定与她有不正当关系,要不昨晚上说是去看望病人,怎么今早却送一个女人去上班?逻辑上应该是不正常的关系。”
“现在我敢肯定他跟她是不正常的关系。”刘兰说:“好吧,我回去就开始帮你查查,我看这个家伙到底有几个女人!”
两人边谈边用餐。
一餐饭就在谈话中结束。
被甩在家里的小韩,无可奈何地泡着余海,小韩知道没了张黎,在这里等于耗费时间,但还能怎样呢?就算白费时间也得跟余海撕混。
小韩明白再混下去,也不过是用语言和身体去缠绵余海,因为这不是他们没有尝试过的东西,而是有了尝试后一种深深欲陷不能自拔的欲求,小韩的理论,同行的经验告诉她自己,只要付出不该付出的艰辛,最终会有回报。
“我们怎么办呢?”沙发上小韩搂着余海说,“姐夫,你可要好好帮我做好这单哦,你也知道我对你有多爱哦,真的,虽然我不是你名誉上的妻子,但我会以一个妻子的心来对待你,我姐姐是出去了,可她不是永远离开你,她回来了你千万想出办法让她把存折交出来哦。”说完深深地吻余海一口。
余海:“我说小韩啊,别再指望什么业绩了好吗?还是那句话,将就我那五万的卡,适当的时候我会给你钱用,如果你真的因为业绩问题不能在保险公司发展,就来我们公司做事!”
小韩:“我还是一样的态度,必须做好这张单,没有走到山穷水尽前我绝对不会放弃,因为现在只是处在我前进的努力之中。”
“放开我,要是你姐姐突然进来了,看到我们这样搂抱,不说你做不了单,连身子都被打成散骨架!”
小韩一笑,放开了箍着余海的双手。
“对了,”小韩神秘地说:“要不你想个办法,趁她睡着什么的,把存折偷出来嘛。”
“傻瓜,她现在会放松警惕吗?她大脑可不是进水。”余海笑说。
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
尽管余海把手机贴着耳朵,传出的声音还是清晰地听出是女人的声音。
是陈艾园打来的电话。
“今晚你还是到我家里来吧,关于今早我提出的问题,我想今晚上我们好好商谈,我多么希望到你身边工作。”
“今晚?不方便啊,好,挂了,拜拜。”余海不敢再谈下去。
“谁?”小韩敏感地问。
余海敷衍地说:“我的一个同事。”
“1,电话的声音是女性,2,女人约你去她家,3,约去的是晚上,4,‘我多么希望到你身边工作,’还说这样的话的人是你的同事了?余海,你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有智力的女孩子,这样的孩子是完全想出是怎么回事?”小韩瞪着余海说。
余海感到一阵寒战:“她的确是我一个同事。”
“你怎么慌得忘记了撒谎呢?你应该说‘我以前的同事’,这样才圆滑嘛!”
余海报之一笑敷衍了事。
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女人?如果他真的有若干个女人,也许要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油水就没多大的希望了,他现在还不具备给多个女人太多的物质,我是不是物色错了对象?给他打电话的这女人是不是也象我一样想从他身上得到更多的东西?这女人是谁?小韩望着余海思考着。
“这女人是谁?”小韩平静地问。
余海心里却不平静:“我说了,她是我一个同事,我们公司的,只是前几个月跳槽,现在想回来。”
小韩冰冷地说:“‘我多么希望到你身边工作’这话应该是不一般的人才说出吧?”
余海:“你?你是什么意思?我除了张黎和你,再也没其他什么人啊。”
小韩没有回话,低着头考虑这下一步怎么走。
望着小韩失望的表情,余海担心会失去什么。
余海几乎是傻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