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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兰进办公室正要打开电脑,有人高呼:“开会喽!”
又是那洗脑会议!刘兰抵触情绪,差点吼出声。
跟着那帮疯狂的伙伴们高歌狂舞了一小时后,老总走上讲台。
这次不再是刘兰讨厌的洗脑会了。
但,却是敢鸭子上架的部署。
老总发话,保险公司要做一个大动作,开一场震天动地的产说会!
所谓产说会,是召集有余钱的富有人,到指定的地点,让一个冒充北京来的什么狗屁专家的保险营销员,用权威专家的口气解释保险公司开发的保险产品。
业务经理搬来一大堆资料。
经理给每人发几张。
刘兰接到手一看,全部是人名、住址、电话。
“请问,这些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刘兰问。
经理显得得意的样子:“这些都是工商界的成功人士的住址和电话,别看是一纸名单,这就是我们的财富!“
“这么多啊?起码几十万人吧?”刘兰说。
经理:“一千多万人口的深市,按比例,所收集到的这些人数还达不到我们的要求呢!”
“怎样收集到这些人的资料的?”刘兰把眼睛盯住经理。
经理:“平时呢?收集所有名片;物业小区有的是业主的资料;学校里有学生家长的电话地址,等等,到处都是有价值的资源,只看平时留心注意并收集。”
刘兰佩服这行业的情报工作竟然做得不亚于间谍组织。
经理清一下嗓子,说:“上面这些人在深市都是富有人,你们就按照上面的电话号码去联系,先给他们发短信问候,然后再拨打电话与他们沟通……”
刘兰:“哇,有没有搞错?现今是什么年代?市民被营销电话的骚扰还不够头疼?人家还会接听陌生人的电话?”
经理:“别怕,几十万人中总有接听的人。你说得对,人们已厌倦了营销电话,所以我们才打算在这几十万个名单中拉来第一百个人士参加。”
刘兰笑:“到处都撒网,总会捕上几条鱼?”
经理也笑:“按照以往的经验,要请来100人,就得送出去500分请贴。为能够把请贴送到这些人的手中,打电话就要求讲究技巧,所以公司特制订了一套话术,你们就把这些话术背诵好。”
把话术一看,刘兰吓了一跳:“经理,我们哪里是中德安联公司啊?”
经理笑:“放心,我们不会被安联公司起诉冒充他们的工作人员的,因为我们这次推销的正是他们的保险产品。”
刘兰和几个姐妹笑了起来。
经理:“好啦,别磨嘴了,开始行动吧。”
刘兰与所有的业务员一样,按照自己手中的资料,给那些不知道是鬼还是人的电话号码通通发去短信。
第二天,同是一帮姐妹,在同样的办公室按照资料上的电话号码拨打。
刘兰拿起话筒贴上耳朵,然后拨号。
旁边的姐妹几乎停止了呼吸,寂静而又恐慌地的等待。
“喂,哪位?”电话通了。
刘兰强迫自己镇静:“我是中德安联公司户服务部经理。昨天我们公司给你发了短信,不知你查看没有?我们公司于本月11日在东山大酒店举行‘卓越人生,财富论谈’峰会,专门邀请象你这样成功人士参加……”
对方:“等等等!”
刘兰立即暂停。
对方:“你稍等,我叫来一个成功的人士与你谈谈。”
刘兰还想等待对方换人接听,电话就传来了挂机的声音。
旁边的一姐妹:“天,人家比我们精明!”
“说不定人家也是搞过这一行呢,要不怎会一听说成功二字就说请一个成功人士来跟我们谈?”另一姐妹说。
刘兰:“来,再试一试。”
又是一个打通了的电话。
“你好,陈先生,”刘兰沉着说。
对方:“哪位?请讲。”
刘兰:“我是中德安联公司户服务部经理。昨天我们公司给你发了短信,不知你查看没有?我们公司于本月11日在东山大酒店举行‘卓越人生,财富论谈’峰会,专门邀请象你这样成功人士参加。本次峰会,规格相当高,额很有限,本市一千多万人口仅为100人名额,你是我们在本市一千多万人中电脑筛选出来的一名,希望你珍惜这次机会。我这次打电话是想跟你确定时间,看今天下午还是明天早上方便,我将派人把请贴送到你手中以表示我们的诚意。”
对方:“小姐,你这样是钓不到鱼的,这招啊,也许你拿到内地去管用,在深市就显得落伍。哈哈哈,要不改行吧?也许我的公司能够提供,比你现在做的行业更优越的岗位,怎么样?”
刘兰几乎是愣了!
旁边的姐妹哭笑不得。
按照统一的话术打过去,保险代理公司所有的业务员,成了经理级别人物。
公司交代,如果遇到对方追问怎么知道电话号码,就说本次活动有政府参与,名单是政府派发下来的。
那些名单上的电话拨打过去,很多很多的无法接通,又有多少多少通了的没人接,有些财大气粗的狠狠回骂:“我这是私人秘电,你这样打,你知道是侵犯了我的人权吗?记住,再拨打我可要投诉。”
当然其中不乏接受者,因为那些人中,可说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很多人也是知道是保险,闲着没事出来一趟也快乐,就回话说出自己所处的位置,让人送请贴过去。
为完成500张任务,就分摊到人,陆玲分到手上的有10份请贴,她想把那10张扔到河里去,但,不是手上没了请贴就了事,公司是看那天前来参加会议的准户,是否有谁是你签名请贴的,所以来不得半点虚假。
刘兰运气够倒霉,公司发给她的名单才有三人是有效,也就是说这三个人答应让她送请贴过去。
气恼的是,到了人家家里,当明白是保险推介会时,对方却说自己是台湾人,要买保险是不考虑在大陆买的。
当然这些人是有礼貌的,让她把请贴留下。
回来总结,那些老业务员为什么比自己送出去的多,同事说谁叫你直说是保险?你只能告诉是投资理财方面的资讯讲座。别管那么多,到了那天他来了,被专家说动情了就买一单,买了单自己就有佣金进腰包。
轰轰烈烈发出去500张请贴。
又是轰轰烈烈在当地一家五星级酒店作布置。
结果来的人数不是100人,而是56个。
在包装上,保险公司确实下功夫,让内刊的编辑扮演记者,凶前挂上采访证,走前走后于会议厅里,大有国际研讨会那么隆重。
人家来宾绝对不会去检验采访证真假,三个假记者放心去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那个所谓的北京高级理财规划师呢?其实是珠海某家保险公司的经理。
讲师首先作了分析中国股市行情的讲解,大肆抨击存款的缺点,赞美保险的优益,接着吹捧中德安联所属的世界地位以及实力,添盐加酱喧染中德安联的保险产品如何如何收益,
台下听得入谜时,保险代理公司的人马拿上保单走到参会人员面前,说这么好的投资产品要买几十万呢?
此时,众人才从傻瓜心里弹出一份明白:原来邀请过来不是免费听投资理财讲课,而是套过来买保险。
台下乱了,人们你看我,我看你,不签吧,没面子;签吧,投资进去了会象台上那个人说的那样十万变百万吗?
更要命的是,会议主持人说签下保单的,为表示诚意必须交下1000元诚意金。
虽然台下的人都是社会的消费主流,身家千万,但很多人不是钱包里有1000元现钞的,而这种人又顾面子,胆子大的人直吼,既然如此为什么事先不说备现金,你们这又不具备刷卡条件。
会议厅一角,四十岁模样,面容与中央电视台张宏民有几分相似的男子好尴尬,因为一位女业务员把一分保单放到他桌上,就没有离开的意思,那势头好象要非签单不可。
实际上,这位男子是这女业务员的准户。
这些参会人员哪里知道呢?还在手拿请贴进场时,早已被给他送去请贴的业务员盯上,在整个会议过程中,业务员必须把控好自己请来的准户,总之,要千方百计让自己的人签单,自己才有佣金,要不会议结束了自己的户没谁签单,就只有心里不是滋味地看看自己的同事有帐进。
刘兰真为那男子感到难堪,她不想看到这些人被‘忽悠’,心一狠,站到户的立场上为户解难。
“先生,我跟您解释,好吗?没有现金的也可以签单,只要有诚意买保险,会后我们的业务员会跟踪服务的。至于这一千元,不是白交,也是算在保费上的。我还告诉您,考虑尚未成熟的,就算今天签了保单,按保险公司的规定,15天为犹豫期,签后如果反悔是可以退保的。”刘兰说。
男子露出笑脸:“是这样?我还以为签了单现在就必须交一千元呢,今天我没有带这么多现金啊,真不好意思。”
男子轻松地签下了保单,而且数字是第一百万。
那女业务员脸上光芒四射。
男子抬眼看看刘兰:“请问小姐贵性呢?”
刘兰微笑:“我姓刘,先生,这是我的名片。”说着把名片递过去。
男子也把自己的名片递给刘兰。
那女业务员就这样被男子冷漠在一边。
刘兰就这样为三人解围。
信息在互相传递,很多很多人,轻松地签下了保单走出会议厅`。
大会结束,统计下的保费数额为500万。
老总脸上露出不满意的微笑。
十几天后跟踪服务的结果,能进保险公司的账户的为15万元人民币,与会前公司上下高喊的2000万保费,差距是北京至深市!
老总脸上的笑容退回他娘的肚里。
还在总结本次产说会的失败,南院的领导来了,说这个分院的院长,只想借助学院的招牌招收保险业务员,在教学方面根本不重视,办不出成绩!
为不影响声誉,按照合同中止合作办学。
刘兰她们的老师身分自动消失了。
但,老总不让她们走人,让她们留下为保险公司打拼。
她们重复解释自己不适合这工作。
老总仍然那句话,只要努力,不出六个月每人至少几万元收入。
刘兰的一位好姐姐嘟着小嘴说:“我可是干了六个月啊,至今都没钱花呢。”
老总吼:“那是你自己不努力。”
刘兰抢在前面答话:“全公司的人都努力了,这次产说会才有15万的收入!”
“你们真的要走?你们太缺少爱心了。”老总失望地瞪眼。
刘兰几个噗嗤笑起来。
刘兰:“你们保险公司的所谓爱心,不就是骗拉人头吗?我想揭穿的是,国家提倡、许可的保障事业,收益那么好,为什么你们公司内部制度不有基本工资,让很多的求职者进来,亏了很多生活车马费,使得人家哭肿眼睛去转行。如果国家把保险教育搞好了,人人都有保险意识了,象去银行存钱一样购买保险了,还有你们这些人,整天高叫爱心去骗人家过来吃老本?人家没钱吃住了,有爱心的你们怎么不去救济?还指责人家没本事。好啦,老总,我学的是教育,专长是教学,我应该去为教育事业做贡献,即便我不能在教育行业,但我不会再进保险行业!”
好啦,该是去见张黎的时候了!刘兰心里好笑。
刘兰乐哈哈地出现在张黎的家里。
未等刘兰坐稳张黎就开口:“在南方学院干得如何啊?”
“到现在,我没有上一节课,我自己也没有一个学生。”刘兰说。
“你在做后勤?”
“没有”刘兰回答。
“什么?这几个月你是怎样混出来的?”张黎几乎是吼叫。
“搞保险啊!”刘兰边说边看张黎的反应。
“保———险?”张黎拉长脸,“你别要把我吓死哦,我心脏可是有问题哦!”
刘兰忍不住笑:“你真死了我来照顾余海!不过,你的心脏却是健全的。”
张黎:“别开玩笑了,你这样子是去搞保险的人吗?你以为我会相信你那张嘴巴?”
刘兰:“我真的搞了保险,不骗你,真的。”
“啊?”张黎这回真吓呆了,“哎,你现在亮明了底细,一定象小韩一样又来找我买单了,不用你游说了,就跟你买个一万的单吧,免得你为那业绩犯愁,毕竟我也是跑业务的,知道业务是多么不好跑!”
刘兰放开喉咙笑起来。
张黎:“笑什么笑?别的不干,偏要去干这行,小韩刘兰没什么两样,气死人!”
刘兰:“我什么时候说要你买保单了?我今天是来窜门呢!”
张黎:“我知道,保险人都是先交朋友后交易,今天你不给我推销保险,明天一样来缠着卖保险,我不如先买你一分保单,这样你还欠我人情,通过你说服买了,你还理直壮气说是自己的努力结果呢!”
刘兰:“你就这么恨保险?”
张黎:“当然恨!”
刘兰:“难道我们就不需要一分保障?”
“保障当然要,而且我需要买保险,我宁愿自己上保险公司的门购买,不想看见那些满大街捕猎户的保险人的面孔,他们那种营销模式让人难以接受!”张黎说。
刘兰:“我也看不惯他们那种人!”
“那你为什么还进去做保险?”张黎吼。
“我这不出来了吗?”
张黎:“太好了,你终于醒悟了!”
刘兰:“那么,现在我是你心中最好的朋友了吗?”
张黎一伸手,把刘兰拥抱起来。
“太戏剧化了,这年头居然有人打着招聘教师招保险业务员,我还以为我找到了与专业对口的工作,没想到被他们忽悠。”刘兰笑着说。
张黎:“那,怎么进去就做到现在啊?”
刘兰:“你要知道,他们既然是以招聘教师把我们要进去,当然不敢一下子让我们干保险。给我们的名分是教师,他们必须给我们基本工资,比起没底薪的那些保险业务员,我们十几个南院人马就是小康人家了,所以我们就决心做下去,看看是什么样的结局。结果南院领导来拆牌了,我们也就出来了。”
“一干就这么长时间,告诉我,你一共忽悠了多少人?”
刘兰:“实话告诉你,我一个都没有骗进去,我不会让我的朋友进去干那种朝夕不保的工作,我也不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要人家稀里糊涂地把资金存入保险帐户,人家的钱,人家有自己投资的决定,不会去蒙他一把。因为,我的理智告诉我,商业保险是以赢利为目的,他需要的是大量户把钱存入他的帐户,如果单纯的保障,社保就可以解决,所以我干吗跟着他们去忽悠人?”
张黎笑了起来:“他们真是看错了人,把这么一个你招进去!”
刘兰更是笑:“你以为他们招人真的要考核吗?跟你说吧,只要能走路,能讲话都招,在保险公司里这么长时间,我就知道一个内幕,就是为了发展下线———用他们的话说是增员———他们那帮人每时每刻都在物色人,就算是上街买菜他们都不放过任何机会,记住,当有一天,突然有个人特别对你气,并设法与你交为朋友,这个人就是保险人,等到时机成熟,他不要你买单就把你拉去加盟。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呢?因为保险是人人需要的保障,大至领导干部,小至贫民百姓都需要,所以就在日常生活中注意每一个人,因为这些人完全可以成为他们的户,哪象你干的那行,只有厂家才是自己的户,所以就懒得去关注身边的任何人。”
张黎:“啊,那从此上街我可要注意好。这个家现在已有了小韩,还有你,都是保险亲戚了,再来几个保险人走进这个家做朋友,我可要喊天呼地了!好啦,我问你,下一步怎么走啊?你老是换来换去的,什么时候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稳定自己啊?”
手机突然彩铃响。
看一眼来电显示的号码,刘兰看不出是何人。
“喂,哪位?”
电话传来男人声音:“我是因你的出现,使我能够轻松地走出你们那所谓的财富论谈峰会会场的戴云山。”
刘兰:“哦,是戴老板,我记起了,我有这印象。”
戴云山:“这次峰会回来,我一直在想,那么多的业务员一直在千方百计把人套牢,而你却从人的立场上去说话,能够这样做的业务员是需要多大的勇气。我一直在担心,因为我,你现在会不会有来自公司内部的压力?如果是这样我真对不起你。说心里话,保险没什么害处,只是不是我需要的时候,被骗进去购买心里是不舒服的,毕竟我需要资金去投资自己的实体,那样的场合,手里拿不出一千元现金,作为一个在商界混的人,你想我面子往哪放?然而,那种显阔绝对不是合乎情理。好,不讲这些了,毕竟你们也是在做生意。”
刘兰:“戴老板,那天我是不应该跟你那样说的,因为这是对用人单位不尊重,也是违反用人单位的纪律,但是我的良心不允许自己,看见那么多人被忽悠,企业家的宗旨是赚钱,但也得让人明白消费,不能那样去赚取糊涂钱,对吧?”
戴云山:“你是善良的女孩,但也许因为这分善良你会受到公司处分。”
“值得高兴的是,我现在离开了那种工作环境。”
“你离开保险公司了?”戴云山惊奇。
“对。”
戴云山:“一定是因为我!”
刘兰笑:“没有啊。”
“那为什么?”
刘兰:“实话告诉你吧戴老板,我是被他们骗进去的,他们是以招聘教师为名把我招进去。在他们那里,我是老师的身份,可是我一直在做保险工作。他们与南方学院合作办学,然而,这老板只是想借助这牌子去招保险业务员,根本没有信心办学,所以被人家南方学院叫停,这样一来我当然就出来了。”
戴云山:“还真有创意啊,什么时候招不到人了,我们公司也要打着招聘节目主持人招人来工厂里开机器!”
刘兰笑得好开心。
戴云山:“对了,下一步你打算往哪方面发展呢?”
刘兰:“不好意思,我现在还不敢决定干哪一行,这之前进去是学校,谁知道做的是保险,我一直在想,以后还会不会再掉进这样的陷阱,在这座城市,我感觉到处都是在互相欺骗啊。”
戴云山:“是啊,这叫都市现象,也叫文明病症,除非离开这里走到偏僻的乡村,才有那种真实与善美,但别忘了,那是落后愚昧的地方,人类不需要那种古朴。好啦,说去说来,我们绕了一大圈,离开了本次通话的主题。是这样,为感谢你,我打算请你吃餐饭,不知道刘小姐是否赏脸?”
刘兰的眼睛看着张黎,张黎明白刘兰是在征求自己,笑着点头。
“戴老板,有这必要吗?我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呢。当然如果带老板认为必须请我,我想我没有理由使你不高兴。“刘兰说。
戴云山:“谢谢刘小姐,今晚我和我的夫人在“水上人间”等着你的光临。你可能不知道,那天我身边正有我夫人陪同,当时的情景她感到很难堪,是你帮我们解了围,所以,是她提议请你吃餐饭。好啦,话就不多讲了,今晚见。”
“好,拜拜。”
关上手机刘兰看看张黎:“总不会是陷阱吧?”
张黎笑:“那不一定啊,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哦,要去赴宴就到街上找一两个保安护航啊,深市的保安还不够多?”
刘兰:“我哪有钱作小费请他们保护?你当人家是拿工资请保安是保护你一个人?”
张黎:“他是什么人?”
刘兰:“他给我的名片,是经营电子产品的公司总经理。”
张黎:“哦,说不定去了,你还能找到一分工资呢,你现在不正是需要工作吗?”
刘兰笑着点头。
弟五章招来情人当经理
戴云山和夫人汪娟驾车来到水上人间酒楼。
两杯茶功夫,等来刘兰的出现。
雍容华贵的汪娟使出的那分热情,让刘兰显得有些不适应。
脸肌丰厚的人总是富贵命,浏览一下微胖的汪娟,刘兰下结论。
点来的菜肴够丰富,三人边聊边用。
汪娟:“小刘啊,那天的经历使我一直在惦记着这么一个业务员的你,这是我第一次遇见的人,也是我敬佩的人。”
刘兰笑:“我想,所有的公司,所有的业务员都象我这样,所有的公司就全倒闭了,所有的业务员就全部失业了,我觉得我是叛徒,出卖了公司的利益,所以我认为自己应该被炒鱿鱼。”
戴云山:“但恰恰是你炒了公司鱿鱼,哈哈哈……”
汪娟笑:“我不这样认为,现在工商界流行一句话‘诚实做人,诚信做事,’你们公司以招聘教师把你招进去,让你干的却是保险;送给我们的请贴,说是邀请参加财富论坛峰会,结果是要我们买保险,这还能说是诚信吗?一个被骗的人,一个具有良知的人,当然勇敢地站出来揭露骗局。我和我老公,在深市已经生活十多年了,可说算得上深市人了,到了现在才发现有这样的怪事,如果不参加这次什么狗屁论坛,我还不知道有这种现象呢!今晚约你一聚是我想很好地了解这一行,不瞒你说,我还真佩服你们公司,因为你们的营销模式确实超前!”
“别忘了,刘小姐已不在保险公司做事了,怎么老说’你们公司’?!”戴云山笑。
汪娟不好意思:“哦,我都忘了,对不起啊。”
刘兰笑“谁叫我在那干过啊?”
汪娟:“作为商人我们发的名片确实多,但从来就没有与业务无关的电话打过来,大不了是打错电话,而这次确实被与我们的业务无关的保险人利用了,而且成功地把我们两口子骗进了圈套,请你告诉我,你们是用什么方法找上我们的家门的?”
刘兰忍不住了起来:“信息发达的今天,我觉得我们每天都处在恐怖之中,在这坐城市里,不要认为自己不露面就没有人知道你,告诉你吧,在公司,我能亲眼看见的就有几十万人的名单、电话、住址,你猜猜是怎么弄到的?你的孩子应该上学;你居住的地方应该有物业管理;如果你还参加一些社会活动,自然成为该团体成员,所以这些地方就会留下你的相关信息。你可能不知道,保险业务员,他们每天必须完成的任务,是收集几个新名单和电话号码;发十个以上的短信;打十几个以上的电话;拜访一两个朋友或陌生人,他们要慢慢地把这些名单上的人变成自己的户。汪姐姐,你们是深市有头有目的人,怎会逃脱他们的目光呢?”
“天,多恐怖!”汪娟惊叹。
刘兰笑:“还有更恐怖的,保险公司业务员的人数是所有行业不能比拟的,一个小公司最少都七、八十人以上,可以说没有那哪家公司限定业务员数量,一千个、一万个业务员,公司都嫌少,只看有没有人愿意去加盟,就算是有一亿个业务员,公司又不花钱开基本工资,你担心亏本?”
汪娟:“哇,这么简单,喂,戴云山,要不我们也注个册,开它一家保险公司,反正业务员是白请,只需开支管理成本费,你还怕亏本?”
戴云山被老婆说笑得前仰后俯。
“哎,我老戴做不成这样的生意!”
汪娟:“对了,刘小姐已离开保险公司,打算做什么呢?”
“还没有出去找工作,我还不知道将要做什么,哎,来深市几年了,我觉得我混的很差劲。”刘兰不好意思地说。
汪娟:“别急,慢慢来,想当初我来深市打拼时,也是多困难啊,有时候连饭都找不到吃呢。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对工厂的管理感兴趣吗?”
刘兰:“我读的是教育专业,同时兼学行政管理,然而,以前在一家工厂干的只是每天的进度报表,对于工厂的管理,应该说是与我的专业对口。”
汪娟看看戴云山。
戴云山:“如果要你做工厂的行政工作———主要是管理人事方面,你能够胜任吗?”
刘兰:“我只能说,我努力去做,因为我从来没有做过。我这人不善于吹牛,所以在每一次应聘中从不渲染自己,毕竟用人单位看重的是实际业绩,而不是看好就职演讲。”
汪娟笑:“如果你愿意,来我们工厂试试努力吧,怎样?”
“什么?汪姐是不是在开玩笑啊?”刘兰觉得太突然。
汪娟:“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我们工厂正需要一个人来管理,这行政经理是我一直担当,但,不可能什么都是自己负责,所以我物色了好长时间,但没有找到适合的人选,那天遇见你,想想你人很讲正义,所以我和戴云山就考虑了你。”
刘兰羞怯一笑:“汪姐啊,你就不怕我是叛徒吗?在保险公司我可是出卖了他们的利益哦。你可要考虑好,别招错人啊!”
汪娟也笑:“我已考虑好了,我们就用你这样的人,因为我们需要的是诚实的人,这与我们的理念有关,我们的工厂需要的是务实,管理者务实;工人务实;推销员务实,大家诚实做事了,就不会出现虚假行为,这样我们的产品才永远站有市场分额,我们的事业才能做长做强。”
戴云山笑:“怎样?”
“那我试试吧。”刘兰说。
汪娟高兴,这分高兴她用鼓掌来表达。
刘兰笑:“这好象不符合规则吧,用人单位怎么反过来找求职者了?”
汪娟:“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努力工作吧!”
“明天就来报道吧。”戴云山说。
“我觉得好象在梦中一样,一分好工作来得没一点准备。”
汪娟笑:“其实你是准备了十几年,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到现在都一直在准备,只是比你预想的来早了一点。你说是吗?”
晚宴就在聊天中结束。
喜事总是少不了让张黎分享。
就算此时上床也得让你们接听!刘兰心里好笑,走进家门就把电话打到张黎的手机上。
不错,张黎正陪余海睡觉,但显示的号码容不得张黎怠慢,赶紧按下确认健。“张黎,我找到工作了!”
张黎笑:“又是保险?”
“你说对了,那老板和夫人委以我重任,你猜猜,给我什么职务?”刘兰要兜圈子。
“大不了一个业务员!”张黎说。
“去你的,这不大材小用?”刘兰口气好大。
“哟,听口气,是不是高管?”张黎笑说。
“应该算是高管吧?给我一个行政经理呢。”
张黎:“祝贺你!”
旁边的余海插嘴:“哟,差一点就是我的级别了呢,加油!”
刘兰笑:“喂,姓余的,你那副总算什么老几?小心我和张黎联合对付你!”
张黎的嘴喷出一串笑声。
刘兰:“张黎,别再理他,把他踢下床,让他滚一夜地铺!”
“行!”张黎笑。
刘兰:“他要是对你不气,明天我来你家一起收拾他!”
张黎:“好啦,说点正经的。你对他的工厂了解吗?”
“了解一点点,是外加工,生产的产品全部复运出口;工人有四百多人。”刘兰说。
张黎:“这样的规模,你完全应付得了。放心去干吧,相信不会再被人忽悠了,工厂不同于保险公司,总之,实业的不同于虚业,起码到工厂应该看到人和机器,要是看不到这两样,再笨你也会出来吧?”
“好啦,不敢再打扰了,免得被那家伙恨,哪天上你家,他把我骂死才是最大的悲哀,晚安!”刘兰笑说。
“知道这样还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时间还早?”旁边的余海笑着凶上一句。
“对不起啊余大经理!”刘兰高叫一声就关上手机。
城市的夜,灯光不灭。
床上的刘兰想象着如何走进工厂上任,心里设计着一个又一个方案。
好不容易两只眼睛才慢慢合拢。
刘兰出现在三萧电子制品厂的办公大厅。
工作人员们除了问声好,更多的是投来好奇的眼光。
汪娟宣布:“根据工作需要,公司任命这位———刘兰女士为行政经理,今后工厂的人事将由她负责,希望大家互相配合。”
众人报以热烈的掌声,从古到今,从中到外,从官场到商场,只要上司发的言不是训责,还没把话讲完,下面的人早已把手做好鼓掌的准备!
刘兰:“大家好,我来自贵阳。很高兴在这里与大家成为同事,初来乍到,有很多东西需要向大家学习,希望大家多多指教,同时希望我自己能够和大家一样把三萧建设得更加美好!”
同样的,大家热烈鼓掌,管她以后是否胜任!
事实上,刘兰是才女,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
在这一点上,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汪娟很得意,因为用刘兰是她的提议,她相信自己就是看准马性的伯乐。
有了刘兰,而且刘兰能有条不紊地把工厂打理得有声有色,汪娟要云游四方。三年来,家里到工厂这条固定的线路,每天如同专线班车一样两头跑,外面的名山大川她只有到网上去欣赏。她是多么希望戴云山陪同自己出游,女子外游男人是得力的贴身保镖,但她明白,现在的工厂还达不到职业经理人打理,老板坐家等进帐那种程度,重要事情,比如融资等没戴云山的出马绝对是不行的。所以汪娟就只有自己拉上手提箱,跟随旅行社组团的游上车。
学了那么多年的行政管理,长期以来一直从事与专业知识不沾边的工作,现在有了与专业对口的岗位,刘兰变成了工作狂,18时,办公室的大小管理都下班回家,19点半了刘兰还把头埋在办公桌上。
戴云山从外面回来,看到刘兰如此兢兢业业,不忍心走上去问候。
“你还没有下班?该下班就下班吧,别把身体搞坏了。”戴云山说。
刘兰莞尔一笑:“我还不饿,晚一点回去没事的。”
戴云山:“是什么事非得加班呢?”
“明天海关要来检查,我必须把工厂的库存、边角料作统计。还有,新换的车和司机,我要把这些照牌号码、驾驶人员姓名等相关资料准备好,向海关办理登记备案手续。”
“这些业务不让文员们做,非得你亲手?你是不是还不明白自己该做的是什么?”戴云山说。
刘兰笑:“戴老板,别忘了我刚进工厂不久哦,我必须对业务熟悉,没有亲手做怎么熟悉呢?”
戴云山点头“还要多长时间才做好?”
“电子版快做得差不多了,快了。”
戴云山笑:“难得你这么敬业,今晚我请,继续做吧,工作完了我们一起去用餐。”
刘兰笑:“哇,戴老板就当即给我奖励了?”
“不打扰了,快做吧,我在我办公室等着你。”戴云山笑着离开办公厅。
等到整理好资料,把头伸出窗外,市区的上空已换成了电灯的光线。
天黑尽了!刘兰小声说给自己听。
戴云山走出办公室,和刘兰一起下楼。
戴云山驾驶的车在市区里穿梭。
车子停在一家酒楼门前。
服务生把戴云和刘兰引领一间包箱。
点的菜肴足够流水线上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如果要加上酒水,那就是白领的月工资了。
戴云山酒后吐真情。
“刘经理啊”,“他说:“现在在你看来,也许认为我是多么幸福的人,其实并非外人想象的那么美好,十多年前我来深市,说是来打拼,不如说是干苦工,深南大道的马路有我流下的汗水,从这个工地到那个工地,干了四年的建筑,后来进了一家工厂,从流水线工人到班组小领班,再到车间主任,当了三年主任,我想我该创业了,一咬牙,一跺脚离开了工厂。在那时候,创业是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搞不好亏本了,就是大街上的乞丐,跟着我出来的女人跑了,她说什么?说跟着一个大脑发热做事的人在一起,迟早是败家子的典型事例,不想等着饥寒交迫的来临。我失恋了,我没了足够的创业资金,因为那女人把一部分钱拿走了。我还应该创业吗?我想我必须创业,但,一个严峻的,不可忽视的问题———资金,去哪要?不早不晚,我遇上了汪娟,汪鹃是大学毕业生,在认识我之前她的收入比我高,而他父母在内地来说也算是中层了,她发现我是个有志气的人,决定跟我走在一起,也愿意跟我创业,但前提必须是,我终身不能对她有任何过激的言行,否则她不会跟她父母要钱来补助资金的不足。所以,在工厂里,我是总经理,在家里,我是一个债务人,永远还不清汪娟,因为她那笔资本总是增值的。”
刘兰忍不住笑起来:“好就好在你有了汪姐的资助,好就好在那笔资金不是贷款,而是一辈子都不需偿还的资金。如果汪姐真要你还,你就打欠条,让你的继承人儿子来还,让她的继承人儿子来收债。”
戴云山笑:“是啊,夫妻间不存在欠债还债,但我是因为这而丧失了男人应有的说话权。”
“戴老板,你不要背后说汪姐的坏话啊,小心我给他告密!”
“我说小刘啊,一个男人受到老婆管制的太多,应该是件痛苦的事吧?哎,你没有经历婚姻不知道婚姻的苦涩。”戴云山变得沮丧起来。
“我知道了,婚姻是一块磨石,会把男人磨得锋利,然后要去砍另外一棵树,戴老板,你不要做出对不起汪姐的事来哦,到时候,不只汪姐,全工厂几百人都不饶恕你!”刘兰凶凶地说。
戴远山苦笑:“女人总是在互相帮腔。哎,要是汪娟能象你这样善良、宽容、体贴多好啊。”
刘兰瞪大眼睛:“我善良?应该是这样;我宽容?戴老板,你怎么就知道我会宽容男人去爱上另外一个人?”
“不不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比如我当时是借她父母的钱来创业,也不能在后来的婚姻上对我要求那么严吧?”戴云山说。
刘兰:“再不严,男人可要乱天下,《婚姻法》是放在法院里,远离家庭效果不明显,所以家庭里,必须制订出暂行条例,老婆逐条对照丈夫的行为,使其规范化!”
戴云山:“男人问题有这多严重?”
“你问问自己嘛。”刘兰笑。
戴云山:“你这一笑,可看出你不象汪娟那样狭隘。”
“《汉语词典》里的狭隘是怎么解释?”
戴云山眼盯着刘兰:“真的,你不象他那样心胸狭隘,我觉得你很善良、大方,可爱、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刘兰发现了戴云山眼里的欲火,心里一阵紧张。
还在紧张中,戴云山的手捉住了刘兰的一只手,随即身体靠过去,把刘兰拥抱了起来。
“不要,戴老板,不要……”刘兰挣扎着。
慢慢的,刘兰的手开始在戴云山的脖子上紧箍。
两张嘴紧密地吮吸着。
放开两只手,戴云山自己喝了一杯酒。
“我送你回去”。戴云山说。
刘兰没有回答,只是起身跟着戴云山走出酒楼。
来到家门口,刘兰真想一个推手把戴云山拒之门外,但稍作沉思,就任由戴云山跟着自己进了家。
“你为什么进来这?我们是不应该这样下去的。”沙发上的刘兰重重地读出这些字句。
戴云山显得有些恐慌:“刘小姐,我喜欢你,真的,我会对你负责。”
“我是不能做出对不起汪姐的事,这一点你应该明白。”刘兰说。
戴云山手一伸,把刘兰拉进自己的怀里抱上:”你知道吗?那天看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我心里发誓我一定找到你,谁知道,汪娟也看中了你,把你要过来,所以我必须利用这样好的机会,好好爱着你。”
刘兰:“我好害怕,真的,我不想由一个经理变成情人,戴老板,请你放开我,如果你喜欢我、关心我,我只能好好把工厂里的事务做好以回报你。放开我,我这辈子是不允许自己做二奶的。”
戴云山吻了刘兰一口:“我不要你做二奶,我要你做我的老婆!”
刘兰:“你疯了,你想把汪姐修了?”
“只要我想要的东西我一定得到,正如我想要的工厂,终于创办了工厂;我想舍弃的东西,我不会留恋,就象工厂的垃圾让环卫工人随意拉走。刘兰,相信我,相信我是真心爱上你。”
“这好象是电视剧里的故事,戴老板,我们别再演戏了好吗?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对汪姐?是她给了我机会做事啊,我不能这样去对待她吧?,你为你儿子考虑吗?你忍心让你儿子的妈妈被赶出去,让一个陌生女人来家,逼迫他瞪眼睛喊‘妈妈’?换是我,我也不叫!”
“可我是多么喜欢你啊!”戴云山几乎是吼叫。
戴云山把刘兰抱去了房间。
床上的刘兰除了慌张,只能做到不断地说:“不要,不要……”
但戴云山给予的太多太多。
品尝高山美果的滋味总是令人回味无穷,刘兰喜欢上了戴云山,她需要这么一个男人的身躯陪伴自己度过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