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松了口气，眼中泛着泪光：“这就对了，你会没事的。”
战惊鸿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笑了：“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就像个啰嗦的老太婆。”
温暖哼了哼，“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知道你的毒舌有多讨人厌吗？”
他望着她的眉眼，又问：“你会等着我吗？”
这次，你还会像以前那样抛弃我吗？
温暖情不自禁地握住他的手，答非所问地道：“一定要平安回来。”
凌晨两点，战惊鸿就被直升飞机接走了。
十多个小时后，他就被送去了华盛顿。
战惊鸿心脏病复发急需治疗的消息，被战家全面封锁，没人知道他去了华盛顿。
至于温暖，从高原口中得到战惊鸿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
“温小姐请放心，战总的手术很成功！”
得到这个消息时，温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她欠他的，也算是还清了。
她忽然就觉得浑身的重量都卸下了，人一旦放松，就会觉得好累，好疲倦。
大概是这三年内，许多事情堆积在一起，她拼命地赚钱，神经高度绷紧，工作也处于高强度……
她真的需要好好笑休息休息。
她想给自己放一个长假。
第二天，温暖便向冯瑞宝请了长假。
“要请多久？”
“冯总能给我放多久的假？”
“鉴于这些年你一直勤勤恳恳，矜矜业业，给你二十天长假，够不够？”
温暖在心里盘算着想去的地方，川西，云南、新疆……
“好像不太够。不过二十天也行，够我缓一缓了。”
冯瑞宝二话没说，直接给温暖批了假，却又故意恶作剧地给她整了个麻烦。
她刚回到香山公寓，上楼梯的时候手机响了。
一看到乔睿洲的名字，温暖就有些狐疑。
乔睿洲的声音很低沉：“温暖，你在哪儿？”
“我在家啊……”
“香山公寓？”乔睿洲的声音顿了顿，“你等着，我马上来找你！”
十分钟后，温暖就看见乔睿洲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他收起手机，盯着她慢慢地走上来，“为什么要辞职？战惊鸿刚离开，你就这么为他黯然神伤？亦或，是因为我的求婚，让你感到尴尬，所以才选择不告而别？”
“辞职？不告而别？”温暖愣住了，什么跟什么啊？
她只是请长假啊。
“我不是……”
“还说不是！”
乔睿洲有点气恼，“我不明白你这样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对我有亏欠，还是对心电图AI数据这个项目没有信心？”
“不是的乔睿洲，你弄错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
温暖揉了揉眉心，无可奈何地说：“一定是冯瑞宝跟你胡说了什么，我只是累了，想请个长假而已。”
“长……假？”乔睿洲的脸色十分好看，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半晌他才窘迫地道：“可能是我搞错了，抱歉。”
“没关系，应该是冯瑞宝搞的恶作剧。”
温暖猜到冯瑞宝这么做的缘由，无非是想撮合她和乔睿洲。
可她……
她默了默，抬头看向乔睿洲：“睿洲，你来得正好，其实我有东西要还给你。”
她打开提包，将一个精致的锦盒递给他。
乔睿洲见到锦盒的刹那，就猜到里面躺着的东西是什么。
“所以，你做出选择了，对吗？”
“嗯。”温暖点了点头，“乔睿洲，你是个善良的人。”
乔睿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开玩笑地说：“善良的人通常没好报，你别咒我啊。”
温暖愣了愣，两人相视一笑。
……
隔天一大早，温暖就拖着24寸行李箱杀向稻城亚丁。
机场大巴碾过盘山公路时，她把额头贴在车窗上，看青稞田染成鹅黄色，像打翻了蜂蜜罐。
四月的高原，阳光像碎钻般刺眼。
温暖子啊青杨林里骑了匹枣红马，马夫大叔用生硬的噗通教她‘得儿驾’。
结果那小马突然蹬了蹬腿，差点把她甩紧路边的玛尼堆。
晚上住在藏式名宿，老板娘端来热气腾腾的酥油茶。
她捧着雕花木碗，看银河从雪山背后漫出来。
第四天下午，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炸响。
温暖正蹲在洛绒牛场拍水鸟，冯瑞宝的大嗓门差点震破耳膜。
“暖暖，你猜怎么着？苏梦妍那娘们儿作妖到你外婆哪儿了！”
“我外婆吧？”温暖吓得站起身。
“你放心，外婆没事。”
温暖呼了口气，“她做什么了？”
“她不知道从哪搞来份破协议，非说你跟战惊鸿签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要拿给老太太看！”
冯瑞宝那边传来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我正好去京华医院送份文件，顺道去看看外婆，结果当场给她抓个现行！”
温暖对着湖面翻白眼，“她现在人呢？”
“帝豪夜总会当台柱子呢！”
冯瑞宝压低声音，“听说陪酒消费要五位数，结果上周人泼了红酒，脸都肿成猪头三！”
温暖失笑道：“现世报来得比外卖还快。”
“对了，乔总前几天来找过你吧，你们……”
“没戏。”温暖踢飞脚边的小石子，看着涟漪打碎雪山倒影，“他是个好人，我不该吊着他。”
“那战惊鸿……”
提到这个名字，温暖的心像被泡在泡菜缸里，又酸又涩。
自那天在医院天台送他上直升飞机之后，他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发来过。
更别提电话了。
亏他走时，一副生怕她会再次抛弃他的模样，转眼就变了个人。
“我和他……早该结束了。”温暖对着湖面小声说，惊起两只飞鸟。
挂了电话，温暖去超市扫荡了一堆速食。
高原反应加上连日奔波，提着塑料袋往回走时，突然天旋地转。
她踉跄着扶住经幡柱，五彩布条在眼前疯狂旋转，像打翻的调色盘。
最后看见的是藏民阿妈惊惶的脸，和远处经筒闪烁的金光。
再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
护士小姐姐举着早孕试纸，笑得像朵格桑花：“温小姐，要当妈妈啦！”
温暖心头咯噔一跳，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腹部。
那里还没有什么动静，可窗外的经筒还在转。
她恍惚听见自己的声音：“战惊鸿……我们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