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灵睁开眼，微微抬头分开了和严郁紧靠的额头，视线再次撞进对方的眼中。
这次她没有避开，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对方，沉默了许久后才开口问道：
“所以，十年前你就已经察觉到顾辰铭不对劲了，他之前想害我却被几个蒙面人打了一顿，也是你做的。”
“嗯。”严郁没有否认，反正他的一切安灵想看都能看到。
“我后来真的去问了参加夏令营的老师和同学，也问了参与救援的救援队，但他们所有人的记忆都是一样的，和我之前那段假的记忆一模一样。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我重新恢复了真实的记忆，我也试过告诉你顾辰铭有问题，可是没有成功，对不起。”
安灵想也知道严郁不可能成功的，发财之前说过了，顾辰铭在她身上使用的系统道具比较高级，需要那种让世界观崩塌的冲击才能彻底摆脱。
但严郁只是被修改了记忆，他作为亲历者发现了自己记忆与现实之中存在的矛盾点，所以成功摆脱了道具的作用找回了真实记忆。
不只是他们两个，所有知道当年那件事的人应该都被顾辰铭和系统修改了记忆。
而角色查询器可能也因为受到安灵这个使用者自身记忆被系统道具修改过的限制，在查顾辰铭信息的时候只知道他布了陷阱，没查到他推自己下去的事实。
如今从严郁这得知真相后再去查，居然又能查出来了。
“不，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反而应该是我和你说声谢谢，”安灵现在真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严郁了，“这些年我对你说了这么多过分的话，你却一直在帮我……”
“小灵。”
严郁轻轻握住安灵的手，指尖温柔地抚过她手心几道已经变淡却依然没能完全消失的伤痕。
“我和你坦白这些，并不是想得到你的任何感谢或是道歉，因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做的那些事情却并非你的本意。”
“只是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了，我每一天都在祈祷，祈祷你恢复自由不再受任何控制的那天到来。”
在得知安灵是被顾辰铭的系统道具控制后，严郁才知道为什么安灵明明前一刻才在和别人开心谈笑，眼里的情绪却会在瞥到他后有瞬间的空白然后立马转变为嫌恶和冰冷，就像被设定了什么程序一般只要一看到他就会启动然后覆盖掉安灵自己的灵魂。
被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当然会觉得心痛，但知道真相后又被更多的心疼所替代。
他可以忍受安灵对他的任何态度，只要那是她真正的情感表达，可唯独不能忍受安灵是被其他东西控制了灵魂。
“所以，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了吗？”将一切都说开之后，严郁反而有些紧张起来，他微微缩紧手指将安灵的手包裹在自己手中，轻声问道。
“相信什么？”安灵一时没反应过来。
严郁感受着自己心脏在胸腔中加速锤动的咚咚声，“相信我喜欢你，相信我在很久之前就喜欢你了，不是因为剧情的影响，也没有被任何东西控制，而是发自真心地喜欢你。”
安灵不自觉睁大了双眼，耳根发烫的同时也意识到了严郁这是在回复安灵当初想过的“严郁是被原剧情控制才喜欢她”的猜想。
这，这我要怎么回啊！
“可能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为喜欢的，我只知道自己总是忍不住去看你。”
“一开始只是想要保护你，害怕顾辰铭和系统会伤害你所以才一直关注你的一切，可后来，我发现我嫉妒了。
我嫉妒你看向顾辰铭时的眼神，嫉妒任何能得到你笑容的人，而我却连你的正常交流都得不到，所以我只敢偷偷看你，并且在你看过来的时候先一步移开眼睛，因为我真的不想再在你眼中看到那种冷漠的眼神了，哪怕我知道那并不是你的本意。”
“去年那场你差点出事的颁奖典礼后第二天，我去安家看到你从楼上下来时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等到了，等到你恢复自由的这天了，因为你那天看我的眼神和过去十年的都不一样。”
“所以，能告诉我你的回答了吗？”
安灵感觉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口，她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严郁握得更紧。
这，这表白还是有点突然啊。
“就算我们小时候关系是挺好的……”安灵的耳朵越来越烫，声音也细如蚊呐，“但这十年都没什么情感基础啊，而且我现在脑子也有点乱，你总得给我点考虑时间吧……”
“嗯？”严郁愣了一下。
大概是安灵现在的样子太可爱了，他的脑子也乱糟糟的，等安灵说完后他也等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严郁眸底闪过一丝笑意，他又往安灵的眼前凑近了一点，弯着眼问她：
“我只是在问你愿意相信我没有，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吗？”
意识到自己是会错意了，安灵感觉自己耳根的温度好像都弥漫到脸上来了，她深吸一口气回道：
“相信……”
这时，安灵房间的门被敲响了，外面传来顾辰铭的声音：“小灵？你醒了吗？严郁你快把门给我打开！你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安灵瞬间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自从摆脱了系统道具的控制后，她还是第一次这么感谢顾辰铭的到来呢。
“醒了！”安灵终于成功抽出了手，然后推了推严郁的胳膊嘟囔道，“去开门。”
“好。”严郁笑着起身，他知道安灵还有些事需要处理，就准备去放顾辰铭进来。
“诶等一下！”安灵又连忙拉住他的手，“等会别露馅了，顾辰铭那还得演两天。”
严郁垂下眼睛，看到安灵自然无比的动作，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小灵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严郁走到门后收起笑容，打开门面无表情的对着外面的顾辰铭说道：
“你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