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泣血的嘶吼,“我翻墙进家,没找到人,听说我老婆在医院里生孩子,赶了过去,却听到姚丽梅对你说大出血了,血库存血不足,人就没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就这样没了?后来W组织的人告诉我,你老婆怕你要照顾我老婆孩子增加负担,故意不帮我老婆止血输血的。我查了,那天县医院的血库并没有接到任何调用血包的通知……”
“温严生,我拼死救你,可你们夫妻俩却让我老婆大出血死亡,你叫我如何不恨?”
江洛明几近癫狂。
“同归于尽吧!”他哈哈大笑,“拉着你们一起陪葬,我也好对我老婆有交代了!”
姚丽梅冲出来哭喊道,“我没害淑芬!她大出血,W组织的人拿枪阻拦我不让我止血,后来知道止不住了,就去门口守着不让我出去,我的血型跟淑芬一样,我在手术室里直接抽血给淑芬输血,可来不及了啊,来不及了啊……”
“就因为没来得及救淑芬,我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没养,把江柔如珠如宝养着。”
“江洛明,我不欠你,不欠你们,当年的情况,我已尽力了,你不能这样……”
江洛明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姚丽梅的话。
姚丽梅颤抖着从贴身口袋里掏出泛黄的病历本,纸张边缘被岁月磨得毛糙,“这是当年医院的值班记录,每个签字的护士都能作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字字泣血,“我守在手术台边整整三个小时,看着淑芬……看着她……”
江洛明的瞳孔剧烈震颤,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
二十多年前那个暴雨夜的记忆突然变得清晰——当他浑身是血翻墙回家,邻居惊恐的眼神里藏着的分明不是对烈属的悲悯,而是恐惧。
“你撒谎!”江洛明突然抓起地上的碎玻璃,抵在姚丽梅脖颈,“W组织的人亲口告诉我……”
“他们说的是这个?”程瑾瑜突然举起平板电脑,屏幕上播放着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戴着骷髅头纹身的男人正对着电话狞笑:“只要江洛明以为是温严生夫妇害死他老婆,他就能为我们所用!
温严生踉跄着扶住墙,喉间发出压抑的呜咽:“老江,当年我昏迷醒来,第一时间就去医院调取档案。可所有记录都在一场突然的火灾中烧毁了……”
他从怀中掏出半截烧焦的钢笔,”这是我在档案室废墟里找到的,笔帽内侧刻着你的名字。”
江洛明手中的玻璃“当啷”落地,遥控器也随之滑落。
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暗红血迹:“原来……原来我才是被人利用的...”
苍老的身体摇摇欲坠,目光扫过温严生鬓角的白发,姚丽梅脸上的皱纹,还有远处戒备地看着他的保镖,“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柔儿她到死都以为我是坏种,是罪不可赦的叛国贼……”
一叶障目。
仇恨遮蔽了他的心和眼,让他一错再错……
程瑾瑜的手机突然震动,拆弹专家发来消息:所有炸弹均已成功拆除。
可这个消息在死寂的回收站里,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江洛明缓缓蹲下,双手抱住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淑芬,我对不起你...柔儿,爸爸错了……”
姚丽梅颤抖着伸手,轻轻搭在江洛明肩头:“老江,当年淑芬难产时,一直攥着你的照片说‘洛明会回来的’……”
她的声音拔高起来,“你以为我为什么把小柔当成亲生女儿?因为淑芬临终前托孤,说‘只有阿梅能把柔儿养大’!我怎么能忍心辜负淑芬的托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