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速，保持距离观察。”她下令道，同时快速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傍晚时分，残阳如血，将游乐场的轮廓染成诡异的黑色剪影。
密密麻麻的人影在其中涌动，远远望去，竟与末世前的盛况无异。但那根本不是人影，而是成群的噬魂者。
宋雨秋站在防弹越野车顶，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场内情况。游乐场的主要设施依稀可辨：过山车盘旋的轨道、摩天轮的巨大轮廓、旋转木马的残骸......而在这些设施之间，游荡着无数行尸。
“队长，”陈武杰急切地说，“端木队长他们被困在服务中心地下室已经超过48小时了。”
宋雨秋放下望远镜，眼中寒意。“准备行动。按计划分组，A组负责西北角的声东击西，B组随我突入。记住，尽量避免使用热武器。”
十五分钟后，一声巨响在游乐园西北角炸开。那是他们引爆的汽车，声响足以吸引大量噬魂者。
果然，游乐场内的噬魂者们齐刷刷转头，发出嘶哑的吼叫声，如潮水般向声源涌去。
“走！”宋雨秋一声令下，带领B组从东南角突入。
她翻过栏杆的瞬间，一只穿着员工制服的噬魂者扑面而来。
那噬魂者腹部破开一个大洞，手里还抓着血淋淋的内脏往嘴里塞。腐臭味扑面而来，宋雨秋屏住呼吸，手中的军刀划出一道寒光。
噬魂者的头颅应声而落，但嘴里还在机械地咀嚼着。她动作不停，又是一刀，将核心取出。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两秒。
“队长，右侧！”有人提醒。
宋雨秋侧身避过另一只扑来的噬魂者，同时注意到那是个穿着游服装的女性，脖子上还挂着相机。
这让她想起末世前的欢声笑语，但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
更多的噬魂者涌来，她的队伍迅速展开，配合默契地清理着前进道路。
很快，他们看到了目标建筑。那是一栋两层的服务中心，此刻已经被噬魂者完全覆盖。楼顶的玻璃被打破，噬魂者们像下水道的污水般源源不断地涌入。
“该死。”宋雨秋低声咒骂。这种情况下，常规的救援方式根本行不通。
用热武器是最快的办法，但耳边响起顾霜的警告：“宋队长，M市情况不稳，能不动枪的就别动枪，以免引发城市变异潮。”
“老大，求你一定要救端木队长！”陈武杰的声音带着哭腔。
宋雨秋没有回答，她的目光在地图上快速移动。突然，她注意到地下室旁边有一条弧形的轨道——那是地下交通隧道。
“有办法了。”她眼睛一亮，“顾霜，确认地下隧道的具体位置。陈武杰，你带人继续在西北角制造骚动。其他人，跟我来！”
而此时的地下室内，空气已经变得稀薄。一群人正精疲力竭地守着入口，头顶传来持续不断的撞击声，谁也不知道那扇铁门还能坚持多久。
端木星靠在墙边，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他看了眼手表，又扫视了一圈幸存者们惊恐的面孔。
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每个人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头顶那令人绝望的撞击声。
“长官，氧气最多还能支撑两个小时。”一个年轻的猎杀者报告道。
地下室里，一百四十个人挤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汗水的味道。昏暗的应急灯在头顶闪烁，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将每个人的脸庞映照得格外苍白。
宋雨秋的名字在端木星心里一闪而过，他下意识地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喉咙里泛起一阵干涩。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合金军刺，那是她临行前塞给他的。
“老大。”马直挤过拥挤的人群，递过来一瓶水。他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和灰尘，右臂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浸透，但他仍强撑着不让疼痛显露在脸上。
端木星接过水瓶，粗糙的指腹摩挲着瓶身上的水珠。他没有立即打开，而是抬头问道：“还剩多少水？”
“就这一瓶了。”马直的声音里满是无奈，目光扫过周围疲惫不堪的幸存者们。
端木星的手指在水瓶上收紧，青筋隐约可见，又缓缓松开。最终，他将水瓶放在了身旁的水泥地面上。
角落里传来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是个年轻的女孩，蜷缩在母亲的怀里。她的母亲轻声安慰着，但眼中的绝望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端木队长！”元默忽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手里抱着几样东西，“我们这还有两瓶水和十包泡面！”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提高，却又很快压低，生怕引来外面的噬魂者。
一百四十个人，三瓶水，十包泡面。
这个简单的算术题在每个人心中盘旋。端木星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星辰基地的九十五名幸存者和他的四十五名队员，此刻都在等待他的决定。
外面的噬魂者撞击着铁门的声音不绝于耳。
“咚！咚！咚！”
每一声撞击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上，有人开始低声啜泣，有人紧紧抱住身边的亲人，还有人双手合十，无声地祈祷。
“端木队长，这下该如何是好？”元默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他的手紧紧攥着那几包泡面，指节发白。
马直忽然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老大，咱们头儿肯定不会见死不救。”
这句话让端木星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弧度。
宋雨秋。
这个名字总能给他带来力量。记忆中她的身影总是那么坚定，即使在最危险的时刻，她也能保持冷静，带领大家突出重围。
但他很快收敛了笑意，目光重新变得凌厉，“我们不能坐等救援。”
端木星站起身，身上的战术服还带着之前战斗的痕迹，“自救，才是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可是...这条路是个死胡同。”元默无助地环顾四周，厚重的混凝土墙壁像是一座牢笼，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
端木星的目光落在墙壁上，那里有一道细微的裂缝，在应急灯的照射下若隐若现。
“没有出口，我们就挖一个出来。”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的撞击声突然加大。铁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缝中渗入腐臭的气息。
“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端木星的声音在地下室里回荡，“能用的工具都拿出来，我们要在最短时间内打通一条通道！”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翻出背包，有人检查周围的杂物。很快，铁棍、扳手、甚至是椅子腿都被收集起来。
“分成三组！”端木星快速部署，“第一组负责挖掘，第二组清理碎石，第三组警戒！轮换进行，保持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