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小，脑子还没有长全，爹娘和哥哥们都是未知的，她能做的就是闭上嘴，装作听不到那些声音。
有了白云行帮忙，卷卷确实省了很多劲儿。
看着熟练用刀，熟练生火，熟练炒菜的二哥，卷卷又不禁将他和爹娘做了对比，开口问道：
“二哥，你怎么会这些的呀？”
话刚出口。
卷卷和白云行就同时愣住了。
白云行在原本家中排行十二，家中小辈只有十三人。
他下面只有一个堂弟，其他都是兄长和阿姐，平日里也羡慕好友能有妹妹，而不是整日掏鸟蛋，坑爹坑祖父的堂弟。
总是听好友说，弟弟同妹妹不同，现在看来确实是有些不同的。
在他死时半月前，曾有家书从京城遥寄北境，说是小婶儿已有孕三月，就是不知道是个男孩女孩。
小叔简直都要开心坏了。
只是……
也不知道家中知晓我去世的消息，会不会让他们担心，还有小十三，我为了救他死了，也不知道那小孩子会不会一蹶不振。
卷卷安安静静的听着二哥心中念念叨叨。
似乎也勾勒出了二哥口中那些家人模糊的样子。
她想，二哥以前的家人一定很爱他。
二哥也很爱他的那个弟弟。
不然怎么会为了弟弟死掉呢！
而她，在羡慕着二哥，也庆幸着，二哥用自己二哥的身体活了下来，有机会去找他的爹娘。
可那个总是欺负她的，她的亲二哥，是不是真的死了。
那爹爹、娘亲、大哥、二哥、三哥，他们都变了。
变成了另一个人，除了她没有人知道。
也只有她知道，家里人其实都已经死了。
卷卷忽然就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难过吗？
难过。
家人死了，他们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他们没有作奸犯科，四岁的卷卷还没有办法做到心硬如石，冷漠的看着一条条生命离开，却无动于衷。
开心嘛？
开心。
因为她好像有了以前梦中才拥有过的爹娘，爱她、哄着她、夸奖她，还有了三个似乎很厉害的哥哥。
但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有刚睡醒的时候，卷卷都是不安的。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听到爹娘和哥哥们的心声。
不知道爹娘和哥哥们会不会像是来的时候一样，消失的也是突然的。
不知道爹娘和哥哥们到底都是什么样的身份。
害怕自己不够聪明，在言语中，让他们察觉不对劲儿。
未知的，才是最能牵动人情绪的。
白云行一转头，就见到环抱双膝，坐在厨房门口，小小一团的妹妹。
门外晨曦破晓，明明已经出现了阳光，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妹妹坐在门口，像是被人抛弃在了黑暗。
“卷卷。”
他忍不住出声儿叫着。
卷卷茫然回头，看着同样踩着板凳，正在做饭的二哥。
白云行对着小家伙轻笑一下：“去叫爹娘吃饭，饭好了！”
“好！”
卷卷点头，立刻就起身去叫爹娘和剩下两个哥哥吃饭。
看着倒腾着小短腿，重新动起来的小姑娘。
白云行伸了个懒腰。
虽然不知道妹妹刚才在干什么，但他还是喜欢这样动起来的妹妹。
有时候，动起来，会暂时忘掉很多事情。
“今天是你二哥做的饭吗？好厉害！”
姜黛看着桌子上的野菜米汤稀饭，还有肉沫糙面饼子，只觉得……
这就是零零后上不如老，下不如小的废物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