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才吗？”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慕瑞不禁又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列车服务员们虽然专业素养过硬，但在服务细节上总觉得差了点意思。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亲和力，那种举手投足间的优雅从容，正是铁路局目前最需要补强的地方。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孙书记，这位老同学从早上开始就在打太极，就是不肯松口。
“老孙，你这是要出尔反尔啊？”慕瑞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孙书记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面不改色道：“我可没答应过什么，只说让你来看比赛。”
“你这老狐狸......”慕瑞气得直咬牙，“昨天在电话里明明说......”
“我说什么了？”孙书记打断他，眼角闪过一丝狡黠，“我只说有个不错的苗子，值得你亲自来看看。”
正说着，一阵骚动从后方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不就是借件衣服吗？至于这么小气？”一个尖锐的男声响起，语气中带着明显的挑衅意味。
慕瑞皱眉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子正带着几个穿绿腰带的女人，趾高气扬地站在盐市供销社的队伍前。
“滚！”周副主任的声音冷冷传来，脸上的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
那男子不依不饶地往前凑了几步：“怎么？瞧不起我们绿枝商贸联社是吧？不就是运气好拿了几个奖吗？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绿枝商贸联社昨天就在找茬，说什么要借队服参考，被周副主任一口回绝。今天又来这一出，摆明了是想在比赛前搞乱她们的心态。
会场外，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夹杂着不满的嘀咕。
“这人脸皮也太厚了，比赛正进行着呢，竟然开口借衣服！”一个中年妇女皱着眉头，语气中满是不屑。
“盐市供销社的新队服，这是要给外人做嫁衣裳啊？”旁边的男子接话道，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座椅扶手。
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众人纷纷为盐市供销社打抱不平。那可是崭新的制服，不仅要钱还要票，凭什么借给竞争对手穿？
会场内的气氛越发凝重，仿佛一点火星就能引爆这个即将失控的局面。
就在这时，钱婷婷突然迈步向前，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同志，你们绿枝商贸联社的出场号是6号吧？”
年轻男子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插话，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上下打量着钱婷婷，语气中带着几分轻蔑：“是又怎样？”
“太好了！”钱婷婷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她转头看向周副主任，语气轻快，“主任，借件衣服而已，咱们要发扬互帮互助的精神嘛。”
“小钱！”周副主任瞪大了眼睛，眉头紧皱。他完全没想到钱婷婷会在这个时候帮起外人说话。
那年轻男子闻言顿时笑出声来，脸上写满了得意：“哈哈，周副主任，你看看，这位大神真是明白人！看来你们单位年轻人的思想觉悟比某些人强多了。”
钱婷婷不动声色地向前一步，脸上依旧挂着甜美的笑容。她伸出手，动作优雅地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既然说到互帮互助，那同志你能不能也帮个忙？我们盐市供销社特别喜欢6这个数字，能不能跟我们换个号牌啊？”
此话一出，会场内先是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此起彼伏的笑声。有人拍着大腿直乐，有人捂着嘴偷笑，还有人对着身边的人挤眉弄眼。
年轻男子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额头上隐约可见青筋暴起：“你耍我？”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抖。
“这话说的，”钱婷婷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是真心实意借你衣服，你怎么还说我耍你？这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吗？”她的语气诚恳，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年轻男子气得脸红脖子粗，指着钱婷婷的手都在发抖。他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周围的观众看不下去了，有人站起来大声喊道：“好！盐市供销社好样的！不就是件衣服吗，你们这是存心羞辱人！”
钱婷婷立刻收起笑容，板起脸来：“喂，这话就不对了啊！我借你衣服，你借我号牌，这叫互帮互助。怎么到你这儿就成羞辱了？要不咱找领导评评理，凭什么你能借我的，我就不能借你的？”
她的话像一把利剑，直指问题的核心。年轻男子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总不能说自己就是想占便宜，想在领导面前耍威风吧？
最后，他只能灰溜溜地带人离开，看起来格外狼狈。
钱婷婷还不忘在后面喊：“同志别走啊，咱们再商量商量！”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让对方的脚步更快了。
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背影，周副主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拍了拍钱婷婷的肩膀：“活该！非要给他来点厉害的。小钱啊，你这招真是高明！”
不远处的观众席上，慕瑞看得连连拍手，转头对身边的人说：“老孙啊，这姑娘不错，要不让给我们铁路局？”
孙书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轻轻哼了一声。
比赛继续进行。14号的出场顺序实在太靠后，等到他们上场时已经临近中午。会场内的空气变得燥热起来，观众席上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轻声交谈。
李冬梅坐立不安，不停地看表。她的手指绞着衣角，眼中满是焦虑。其他队员也都显得心不在焉，时不时往门口张望。
钱婷婷看了看手表，突然站起身来。她对周副主任说：“主任，我出去一下。”话音未落，人已经像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
她一路小跑，鞋跟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沿着走廊拐了几个弯，终于来到省商贸联社办公楼前。她拦住一个路过的办事员，气喘吁吁地问道：“同志，请问广播站在哪里？”
得到指引后，她立刻加快脚步，直奔目的地。推开广播站的门，里面一男一女两位播音员都惊讶地站了起来。
钱婷婷顾不得喘匀气，一把拉住女播音员的手：“同志，我现在特别需要你帮个忙！”
女播音员被这个漂亮姑娘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手足无措：“我...我...”她下意识地看向同事，却发现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钱婷婷已经拉着她往外跑：“对不起，真的来不及解释了！事关重大，请你相信我！”
“赵萍洁！”男播音员在后面急得直跳脚，手中的稿子都快捏皱了，“你的稿子还没念完呢！这可是重要通知！”
但钱婷婷和女播音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只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