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澜没理我,我猜他是怕我知道会坏事。
他这人做事谨慎惯了,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
回到公司,我在手机上设置了倒计时提醒,而最后一天被我标记为——我的解放日。
……
年底公司组织团建,今年选在德州。
听行政部门的人说,团建地点是梁沫彤的喜欢的地方。
我查了地图才知道,在祖国的最南端,一个边陲小城,与邻国缅|甸接壤。
那里林荫茂密,充满热带风情和异域文化。
果然,白月光的号召力就是不一样。
午休前,梁沫彤给我发消息,约我一起吃午饭。
看着对话框上一行字,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们来到公司附近的一家西餐厅,点了奶油蘑菇汤、惠灵顿牛排、沙拉和红酒。
菜再精美,也勾起不了我的食欲,我还是习惯吃炒菜。
梁沫彤举起酒杯,“孟助理,我们共事的日子也不短了,单独一起吃饭还是头一回。
之前有些误会,不过都解开了,也算不打不相识,我敬你一杯。”
我举起杯,跟她碰下,红酒入喉,果香浓郁,丝滑如绸缎。
我说:“梁经理,今天找我来不光为了吃饭吧,有什么话尽管直说。”
梁沫彤低眉浅笑,似有难言之隐,“唔……”
“我都坐在这了,就别扭扭捏捏的。为了沈听澜吧?”
“嗯。”她点头,“团建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
她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求你帮个忙。”
少拿道德绑架我,我最不吃这套。
“你先说,我才能决定帮不帮得上。”
“你肯定帮得上,”她靠近桌沿,又观察下周围才小声说:“我想跟你房间。”
我疑惑地说:“换房间?不是还没安排嘛,你想住哪间不用跟我换吧。”
梁沫彤摇头,“听澜晚上肯定去你那,在那之前,我们换一下房间。”
我明白了。
“没问题,”我满口答应,巴不得他们之间擦出火花,这样我才能解套,“梁经理,这点事还至于请顿西餐,破费了。”
她莞尔一笑,“什么破不破费的,跟能你坐下聊聊,挺好的。”
“……”太假了,我都懒得揭穿她。
换做过去的我,一定感动于多个朋友。
可经历了那么多,我也吃亏长了记性,梁沫彤在我这最初的好人滤镜已经碎了,现在即便露出再无辜纯良的表情,我也能一眼识破。
她哪会觉得跟我聊聊很好,心里对我的厌恶是不会轻易消除的。
但面对她此时虚伪的笑意,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我即将从他们的世界离开,管她呢。
“我也觉得,聊聊挺好的。”我默了默,“反转巴黎,你买这款香水,我当天会用这个香。”
她眼神希冀,“好。你想得真周到。……最好那天让他喝多点。”
我垂眸笑下,切开一小块牛排送到嘴里,慢慢咀嚼。
“你没听过,男人喝多了不行吗?”
她眨眨眼,“也是,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那就让他小酌几杯,微醺的时候最好。”梁沫彤捏着叉子的手摩挲着,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这事儿你提了,我能不能帮,都得帮你。要不你会以为我真要跟你抢他,但我也好心提醒下你,”
梁沫彤定睛看向我,“你说。”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沈总酒醒后,一定会很生气的。不管对你,还是对我,我们俩都难逃一劫。”
她咬唇,也在犹豫。
我不信她想不到这点,只是在赌一个机会。
赌他们可以一夜梦回,重圆旧梦。
“你和沈总的隔阂是你曾经的欺骗和背叛,如果这根刺不从他心窝里拔出来,就算勉强结婚,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梁沫彤点点头,神情也凝重了。
我猜她是听进去我的话了,所以才没反驳我。
吃过午饭,她让我帮忙选內衣,还是她经常光顾的那家高档內衣店。
梁沫彤选了一套奶白纯欲风的,花边蕾|丝蝴蝶结,太繁琐,样式也过于可爱,跟她的气质不搭。
我目光落在旁边的干枯玫瑰色套装上,我说:“就这套吧。”
梁沫彤靠过来,皱着眉打量会儿,明显不是很满意。
“这有点太妖艳了吧。”
我转过脸,“梁经理,你勾男人呢,总得穿身战袍吧。”
服务员将两套内衣放在一起对比,不比不知道,高下立判。
我说:“送你句话,可爱再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在勾引男人这件事上,我还是很有心得的。当初,薛东延就是被我用这招吸引住的。
结果,她说:“两套都帮我包上。”
“……”我只是笑下,随她去吧。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她跟我信誓旦旦地说:“我两套都带着,如果第一夜顺利,我再穿另一套,换个情趣。”
呵呵,“你好聪明,加油。”
作为第一批去团建的队伍,梁沫彤和沈听澜坐在一起,我旁边是吴秘书,他上飞机后就开始拿着笔记本在写方案,我则盖着毛毯睡了一路。
飞机落地德州凤凰花机场。
公司提前订好三台商务车,我和吴秘书跟着他们坐在第一辆,看着前面的两人,梁沫彤从上车就开始说不舒服,一副病殃殃的样子靠在沈听澜肩膀上。
沈听澜喊我:“孟助理,你过来看看梁经理哪里不舒服?”
搞什么,我才不去破坏你们的气氛。
我难为地说:“我又不是医生,我看也没用。不过,我看是坐飞机太久人太累,你让她靠一会儿就好了。”
沈听澜冷睇我眼,说:“你又不是医生,你看有什么用。”
“……”我被堵得一噎,拨下刘海看向车外。
“呵……”吴秘书从鼻腔哼出一声轻笑。
我回头看他眼,看热闹不嫌事大。
商务车停在德州花园酒店内,鲜花、绿植、溪水、造型别致的园艺,深吸一口气,感觉像进入了天然氧吧。
分发房卡时,男女是分开楼层住的,梁沫彤故意把我和她的房间安排在隔壁。
我刷开房门,进去先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挂好,距离晚饭还有段功夫,我洗了澡准备睡一觉。
睡得昏天黑地,门被敲响了。
我迷迷糊糊地来到门口,问:“谁啊?”
隔着门板,沈听澜回应:“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