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婉挪着身子从沙发上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瓷砖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来,让她心里的寒意又渗了几分。
那吊挂在身上的银饰项链随着吕婉的走动轻轻摇晃,金属的冰凉质感从周身传来,不时泠泠作响。
不是他……不是他……
她走到门前,心中涌起忧虑,胸前一阵发闷,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穿项链的大姐姐,是我!”
听着那稚嫩的小孩声,吕婉心里松了一口气,轻声询问,
“小孩,那个……你父亲回来了吗?”
门外,黑羽眨了眨真诚的大眼睛,“父亲在楼下吃饭,我偷偷跑上来了。”
吕婉一想到那个男人就在楼下,心脏又不争气地扑扑乱跳,惶恐不安写满了脸上。
“那你快些进来,帮我把东西布置好,千万别被他发现了。”
黑羽推门而入,三对大翅膀小心翼翼收在身后。
每次看到这个长相怪异的小孩,吕婉都感觉世界真是荒诞,但自己都沦为现在这副下贱模样了,又何必在意太多呢?
伸手滑过手臂,在白脂如玉的皮肤上留下几道红痕。
都怪你生得这副下贱躯壳,才沦为现在这个下场!
吕婉,你真是个贱种!
“大姐姐,还绑吗?”
黑羽拿着绳子一脸真诚看着她,一句话把她拉回现实。
她连忙应道,“绑!你还记得这么绑吗?你听我的……”
毕竟也是见多识广的吕家大小姐,方铭的手艺她看一眼就明白了手法,指挥着黑羽把自己重新绑回去。
不多时,吕婉双手置于身后,鸭子坐般瘫在地上,受缚于地动弹不得。
“还有那两个物件,在桌子上,你去拿来。”
“我知道。”黑羽一脸认真,“是口罩和眼球。”
吕婉懒得纠正她的说法,“你快拿过来,然后去柜子里拿糖吃,动作快点,莫要被他发现了。”
黑羽摇了摇头,走到柜子处抓了一把糖,“父亲说这样就好。”
吕婉一愣,不安从心里涌起,“什么……意思?”
“父亲问我大姐姐是怎么忽悠我的,我说没有忽悠,是助人为乐。”
“你的意思是……”
黑羽没有回话,看着吕婉身后,“就是这样子的,母亲说助人为乐是好孩子,而且还有糖吃。”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带着笑意,“看在你老实交代的份上,扣你今天营养液,出去吧。”
黑羽抓着糖迈着小碎步跑下楼去,还顺手把门带上。
吕婉看着眼神戏谑的方铭,心里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恐惧害怕的神情写在脸上。
“我……不是……对不起,我错了……”
绳子绑得很紧,她下意识想挣扎后退都没机会,带着哭腔望着方铭。
方铭蹲下身来,伸手凑过去。
吕婉不敢闪躲,咬着牙等待着羞辱的巴掌。
“我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还记得吗?”男人的手落在她头上,温柔地摸了摸。
她眼巴巴看着方铭,企图勾起男人的同情,
“对不起,呜呜…我害怕,你说就绑你小会儿,但我等了好久你都没来。”
“绳子磨得我手脚酸痛,我什么都看不到,眼前漆黑一片,又叫不出来,一分一秒都好生难熬。”
“别作贱我了…我跟你道歉……”吕婉当初那副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模样早已支离破碎。
她凌乱哀求的神情,一如古代达官显贵失势后的美貌家眷,沦落风尘,抛弃一切尊严和身段,梨花带雨望着恩方铭,带着哭腔喊出那作践自己的言语,
“我会乖乖听话的,您舒坦了,就莫要折腾我了好嘛?”
吕婉眼中带泪看着方铭,突然感觉身上绑好的绳子一松,方铭正抬手解开自己身上的绳子。
她几乎按捺不住内心的庆幸,忐忑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闭眼。”方铭开口。
吕婉听话乖巧地闭上眼睛,然后……
啪!
清脆的巴掌虽迟但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感击碎了她内心的幻想,男人的声音像地狱的恶鬼,在她耳边响起,
“你不舒坦了,我才能舒坦,你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差点让我以为之前骂我贱种的人不是你了。”
方铭起身从桌子上拿起眼罩,温柔地帮她戴好。
“呆在这好几天了,别呆成傻子了,带你出去散散心。”
眼前一片漆黑,不安感涌上心头,听着方铭的话吕婉连忙慌张哀求,“不!我不要出去!”
“我不能这个样子出去……求求你了,我待在这里就好。”
慌张无措地摸索到方铭的脚,死死抱住,却被他一脚踢开。
方铭抓住她的长发,迫使她站起身来,随后用力一推。
周围一阵寂静,但远处传来嘈杂的讨论声,好像在大街上一般热闹。
吕婉感觉到莫大的惶恐,眼前一片漆黑,她却好像看到无数人围绕在周围,对着她指指点点。
“不要!不要看我!我不是吕婉!”
“呜呜……您在哪?快带我回去,求您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无论她朝哪个方向摸索,大街上的讨论声都越来越近,近到她甚至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近到她这不堪的模样就要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之下……
她慌慌张张地伸手摸向脸上的眼罩,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如果你敢摘下来的话,我就把你吊在安全区大门一整天。”
手指停顿在脸上,吕婉摸索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双手紧紧抓住那结实的手臂,好像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低声传出如凄如怨的抽泣声,
“不要…不要让人看到我…你想怎么样都行……呜呜……”
方铭的声音温和而平静,“往前走,如果你听话的话,他们看不见你。”
吕婉明白,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第二个选择了,无论结果如何,她也只能顺从男人的话。
踉踉跄跄地朝着黑暗的前方走去,身上银饰项链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嘈杂的人群越来越近。
“你说那吕部长那正经老成的德行,没想到偷偷挪用那么多物资给她女儿花天酒地,真他娘该死!”
“啧啧啧,你这不知道吧?那老东西那么多子孙全被丧尸吃干净么,就活下来这么一个宝贝闺女,能不玩命宠着吗?”
“呸!狗东西!送他下去挖矿便宜他了,要我说就该全部抓起枪毙,包括那个该死的吕婉!”
“听说那婊子身段可是一等一的…啧啧,可惜不知道死哪去了!”
吕婉听着那些难堪的言论,甚至来不及悲伤,恐惧充斥着整个大脑。
估摸着距离,她几乎是从这群人旁边经过的,但当她颤抖着身体慢慢从他们身边路过,直到讨论声慢慢远处,那群贱种都没有发现她。
只要你听话,他们就看不见了。
她死死抓着男人的胳膊,把这句话当做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知道走了多久,她赤裸的脚底踩到一些碎屑,耳边传来铁器敲打矿石的声响。
地下矿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