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
舒文斌和张月娥匆匆赶来,
一进门,两人就见到了脸色异常难看的顾景逸。
舒文斌心下一惊,默默后退一步,和顾景逸拉开了距离。
而张月娥,一脸的急色:“景逸,月窈呢?”
张月娥没想到,她只是去一楼续了住院费,再回病房,就不见女儿的身影了。
月窈才刚小产,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张月娥不敢想,月窈有了意外,她该怎么办。
顾景逸听着,冷冷扫了舒文斌一眼:“你没告诉她?”
舒文斌的身体一僵,面上不太自然:“我想着,月窈很快就回去了,所以……”
张月娥听着两人的话,一头雾水。
“老公,你知道月窈去哪儿了?你快告诉我啊!”
张月娥抓着舒文斌的胳膊,情绪有些激动道。
一阵疼痛自胳膊上传来,舒文斌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
“月窈就在这儿。”
要不是张月娥在医院,像是疯了一样拉着他在各层楼之间乱窜,舒文斌也不会把人带过来。
舒文斌知道,刚小产的月窈不能乱走动,可开口的,是景逸这个金龟婿,他能怎么办。
“你们是舒月窈的父母?”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陈进,将目光放在舒文斌身上。
模样一般,还不及他一半!
陈进那双眼眸锐利,从头到脚将舒文斌审视一遍,心下越发失望。
南湘竟然和这样的人结了婚,真是……失了智!
陈进的眼神,太过锐利,舒文斌不适地皱眉,神色冷淡:“你是哪位?”
“南至的代理律师,陈进。”
说着,陈进将名片递给了舒文斌,动作礼貌,却态度疏离:
“南至有你这样的生父,真是不幸。
名片收好,如果南至要起诉你的话,说不好,我们还会再见。”
律师?起诉?
舒文斌的呼吸,急促起来。
“你什么意思?”
南至那个孽障,难不成还要起诉他这个亲爹?
舒文斌紧张地攥着名片,面色难看。
“如果舒月窈女士没有偿还能力,那就要麻烦你们了。”
“还什么?”
张月娥才刚消化了女儿偷偷跑来派出所的消息,就被陈进的话,刺激的快要站不稳了。
她家里都这样了,月窈还在外面欠了债吗?
陈进看了眼顾景逸,见他没有解释的意思,当即好心地将前后经过,叙述了一遍。
“所以,我女儿被你们这些黑心的,送去了精神病院?”
张月娥哆嗦着嘴唇,恨恨道。
舒文斌也皱起了眉头。
景逸不是说,来派出所,只是吓唬南至那个孽障的吗?
月窈怎么还出事了?
月窈可是他后半生的指望啊!
舒文斌也顾不上别的,拉着张月娥,就出门去找警察。
而顾景逸,黑着脸,站在原地久久没动。
他花了一个亿保舒月窈,结果,不仅没把人弄回来,就连他的钱都赔出去了!
那可是一个亿,他手里的全部积蓄了。
顾景逸后悔当初看上舒月窈这个蠢货,但忌惮着舒月窈的威胁,他还不得不捏着鼻子,替她善后。
这时,顾母的电话打过来了。
顾景逸烦躁地挂断。
顾母锲而不舍,再次拨过来。顾景逸不耐烦地接通。
迎上的,是顾母急切的询问:
“儿子,怎么样?南至那个不下蛋的答应你了吗?”
顾母的惶惶不安,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顾景逸压着火气回了一句:“没有,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不等顾母反应过来,他迅速挂断。
南至不肯回头,霍承衍摆明了站在南至那边。
他的资产无法转移出海,除了破产,他好像再没有别的出路。
一想到破产后的处境,顾景逸的脸色,都难看了很多。
靠着顾家底蕴,他一路打拼到如今的地位,得罪了不少人。
一朝掉落,这偌大的海城,不知有多少人恨不能将他彻底踩死。
这么想着,顾景逸的心,渐渐凉了。
犹豫许久,他终究,还是给那个人拨去了电话。
几分钟后,顾景逸一改往日的颓然,挺直了脊背。
只是面对陈进时,他的眸光越发阴冷。
……
两个小时后,顾家。
顾景逸刚一进门,就被顾母狠狠打了一巴掌。
往日总是对顾景逸和颜悦色的顾母,此刻满脸怒容,她低声呵斥道:
“谁准你找他的!”
顾景逸伸手,随意摸了一把发痛的脸颊,毫不遮掩眼底的冷漠。
“你以为,我们还有的选吗?
怎么,你舍得下这富贵,过苦日子?”
顾母听着,脸色当即变了又变。
许久之后,她才哆嗦着嘴唇,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
明明,她从没有在儿子面前提过。
“二十多年前。”顾景逸冷着脸,语气淡淡。
顾母彻底慌乱:“你……不,他那时候是不是来找你了?”
顾母紧紧抓着顾景逸的双臂,语气急切:
“景逸,你别信他的鬼话,你是顾家的孩子,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顾景逸任由顾母摇晃,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妈,纸包不住火。
而且,他现在是我们唯一的指望。他说了,公司缺的钱,他来出。”
顾母心底仅存的侥幸,彻底被掐灭,她失神坐在沙发上,好似没了感情的木偶:
“你要跟他走吗?”
顾景逸嗤笑一声:“跟他走?那我算什么?私生子?”
顾母捂脸,低声抽泣:“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然而,向来心疼顾母的顾景逸,这次却一声没吭。
如果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那人。
……
傍晚,顾氏的账上,多出了五十个亿。
正准备下班的财务,看着电脑屏幕,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下一秒,她就接到了顾景逸的电话。
电话里,顾景逸的语气冷淡:“收到钱了吧?”
“顾总,收到了。”
财务赶忙应声道。
……
当夜,顾氏的办公楼里,灯火通明。
躲债不露面的顾景逸,一身黑色西装,出现在人前,依旧是往日高冷不可攀的冷峻模样。
顾景逸坐在会议室首位,静静看着一个个催债人领了钱离开。
而郑董事,也匆匆赶了过来。
他看了眼室内要债的人,一脸惊愕:“景逸,你和霍总,真是朋友?”
郑董事才刚将手里的股份,全都低价处理出去,就收到了好友的消息。
这不,他连吃饭都顾不上,就来了。
顾景逸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来人,把他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