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邦一手搂住月霓凰,一手握长剑。
“来啊!”
宇文玺道:“众军听令,萧邦叛变,乱刀砍杀!”
重甲军蜂拥而上,把月霓凰和萧邦团团围住。
刀剑不长眼的乱砍而来,萧邦手臂上顿时出现两道可见白骨的伤口。
鲜血汩汩,血腥味弥漫着。
月霓凰腿上的血还不断流淌着,浸湿了她血色的衣裙。
她所到之处,地上都是血。
月霓凰身上的剧痛褪去,意识却逐渐消散,昏迷在萧邦背上。
萧邦感觉到月霓凰愈发绵软的身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拿剑抵着重甲军冲到县衙门口。
可此时,他身后冲来一人,手中长剑直向月霓凰脊背刺去。
他避之不及,只好转身,生生挨了这剑。
长剑刺入他的腹部,剧烈的疼痛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一时竟感觉不到疼痛。
可喉咙处来了一股腥甜,他吐出大口鲜血后,一脚把那人踹翻。
腹部的长剑被拔出,鲜血止不住的流。
县衙门口,死尸遍地。
重甲军又一拥而上,把萧邦硬生生逼了回来。
他胸口又挨了一刀。
盔甲破烂,里面白色的内衫上全是血。
他快....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县衙外马蹄阵阵,喊杀声不断。
兵器碰撞声、烈马嘶鸣声此起彼伏,响彻连天。
萧邦如释重负。
终于来了.....
门口的重甲军被人一脚踹翻好几个,罗面扇提着长剑,满身鲜血的进来。
他身后跟着几百个蒙古将士。
鲁国重甲军见罗面扇冲杀进来,立即把宇文玺护在身后,一排排一列列的人,在宇文玺身前形成了一道肉墙。
罗面扇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萧邦,又看了眼他背上昏迷的月霓凰,急色道;“背上主子跟我走!”
萧邦眼前开始泛黑点,硬撑着走到了罗面扇身前,吃力道:“我可能....走不了了,你带郡主走....我断后!”
他把月霓凰给罗面扇,提着长剑向重甲军冲去。
罗面扇眉目深蹙。
“快走!走啊!城中还有十万重甲埋伏,郡主的伤很重,别浪费时间!”萧邦吼道。
罗面扇深深看了萧邦一眼。
他背着月霓凰翻身上马,向南丘城外冲去。
宇文玺厉声道:“杀了萧邦!别让罗面扇和月霓凰他们逃了!追出去!”
萧邦与几个蒙古将士拦在门口,可上千重甲军冲锋而来,几人根本招架不住。
萧邦手中长剑被砍断。
他没了兵器又身受重伤,一时间根本无法阻挡进攻他的重甲军,霎那间,十几把长剑刺入了他的胸膛及腹部。
整个上半身被十几把长剑刺穿。
雪亮的长剑进,血色的刀子出。
萧邦双眸圆瞪,瞳孔开始涣散。
嘴里又吐出一口鲜血。
十几个重甲军同时抽出长剑,萧邦身子脱力,向后倒去。
嘭的一声,身体倒在地面上。
眼前的光逐渐被黑暗吞噬,好像临近黑夜之前墨黑的天色把天边的最后一缕光吸去。
萧邦没了气息。
他死时,闭上了双眸,并非死不瞑目。
他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笑容,笑容虽然很浅,但也依稀可见。
重甲军向城门口追去。
整座南丘城战火连天,硝烟滚滚,到处的死尸,遍地的血迹。
雕梁画栋的楼阁燃起大火,浓烟遮天,灰色的氤氲快要笼罩半座城池。
火光像吞天的巨兽,狰狞可怖。
杀声仍旧持续着,号角声仍旧吹擂着,城中乱成一片。
蒙古军在不停的厮杀,像没有理智的疯子,像疯狂野蛮的苍狼,像在恶劣环境下的亡命之徒。
他们只知道杀,杀了眼前的敌人,营救他们的蒙古之王。
罗面扇背着月霓凰纵马出了南丘城,城外的号子手立即吹响撤军的号令声。
月霓凰已经昏迷得没有一丁点意识。
若不是她还有呼吸,罗面扇都以为她可能....已经死了。
罗面扇扬起马鞭加快速度,到了冰河。
长孙凌一身雪色长袍站在船上,冰冷透彻的水光映得他那张俊脸美若神祗。
深邃的眉眼宛若雕刻,高挺的鼻梁窄细,双唇菲薄轻抿,脸色沉着,严肃至极。
他是个极善于隐藏情绪的人,可是现在脸上的担忧、慌张、害怕再也隐藏不住。
他听说宇文玺拿月若澜威胁月霓凰。
月若澜就是她的软肋、命根子,她一定会只身去救。
可是她这样前去就是被宇文玺拿捏的份。
她可能会受很重的伤,也可能会被宇文玺活生生折磨死。
长孙凌见罗面扇背着受伤昏厥的月霓凰过来,脸上更急,催划船的将士快点。
船渐渐靠了岸边,长孙凌冲过去,见月霓凰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的昏迷在罗面扇背上,心口抽痛起来。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袭来。
让长孙凌痛苦难当,撕心裂肺。
月霓凰就是他的命。
她伤,即他伤。
她死,即他死。
长孙凌声音微颤道:“把她给本王!”
罗面扇退后了两步。
他不能让主子要回到长孙凌身边,不然于主子来说又是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
他不会把主子给他的.....
长孙凌见月霓凰裙子还在滴血,知道她伤得很重,他近乎疯狂的、像是入了魔似的嘶吼,“把她给我!”
他又多怕失去她,此刻就有多疯狂。
罗面扇仍旧后退。
长孙凌冲上去,像是失去了雌兽的雄兽,只想把心爱的雌兽护在怀里,温柔的舔舐她的伤口。
他怕。
好害怕。
她若死了,他也绝对活不成了!
长孙凌眸子血红,上去抢人,“把她给我...给我.....”
罗面扇仍旧后退,并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墨白在河边道:“罗将军,把蒙古君主给阿凌吧,不然.....他会疯的,你会死的。”
罗面扇道:“我宁死也不愿主子再回凌燕君身边受苦!”
“可你能救蒙古君主么,她眼皮泛红,是中了千机毒的征兆,而千机毒是无解的。
但阿凌前不久找到了药王谷药王,普天之下还没有他老人家解不了的毒,治不好的病。
你把蒙古君主给他,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罗面扇迟疑,看向了长孙凌,“你真能救主子?”
长孙凌直接从他背上抱下月霓凰,打横冲向渡船。
他坐在船上,紧紧的搂住月霓凰的身子,脸颊贴着她的头顶,眸中的泪水滑落在脸上,“凰儿,对不起,我来晚了....”
墨白蹲下身子检查着月霓凰的伤口,眉头紧锁,一脸凝重的望向长孙凌,“脚上筋脉被挑断了...”
可能以后再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