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金陵。
柳娇娇坐在茝兰殿中的贵妃榻上,给自己按着太阳穴。
近来她总是头疼,稍稍按一按要好一些。
殿中鎏金的小香炉中点着凝神香,香气氤氲,漫在各处。
她唤来婉娘,“嬷嬷,你去把徐衡叫来,本宫实在头疼得厉害。”
“是,奴婢这就去。”
婉娘出了茝兰殿,大约两刻钟回到了茝兰殿中,然而她身边并没有徐衡的踪影。
柳娇娇问她为什么没把徐衡请来,徐衡即便在宫外,只要她请,他都会来的。
婉娘答,徐衡的下级说,徐衡卧病在家,已经有五日没来太医院。
“病了?他得了什么病?”在家养了五日还没养好?
婉娘摇头,说不知。
柳娇娇让她去打听一番。
婉娘做事是谨慎的,柳娇娇和徐衡的关系不一般,派个人专门去打听难免落下口实。她亲自去过问就不一样了,她可以随意编个由头糊弄过去。
乘着青釉马车到了徐衡家中,一问徐恒父母才知,徐衡退了打小就与自己有婚约的青梅竹马刘大姑娘,那女子已是二十有三,显然是老姑娘了,嫁个好人家怕是难了。
徐衡父亲是个仁厚良善的老实人,原本与刘家说好的今年、年底成婚,没曾想徐衡突然变卦,宁死不娶那女子,徐老爷当场被气昏了过去。
徐夫人更是在一边大哭,说以后他们老徐家都没法做人,明明两家是世交,人家就是知道他们家什么样,家里什么人,交情好,知道定亲十年不成婚也定是不会悔婚的,才愿意把自家姑娘等成老姑娘也要嫁来徐家来。
现在倒好,原本一直同意婚约的儿子突然变了卦。这传出去,谁不骂他们徐家失信不守诺。
徐老爷醒来,当即就对徐衡家法伺候,足足打了五十杖,每打一杖,就问徐衡一次,娶不娶?
徐衡忍着疼痛,每次都答,不娶。
五十杖下来,徐衡整个脊背,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他毕竟是读书学医的,身子没那么硬实,当场晕了过去。
徐衡死也不娶,徐老爷和徐夫人也没办法,只得把准备好的丰厚聘礼,送到女子刘家手中,让她当作嫁妆,另找婆家。
婉娘回到宫里,把徐衡退婚又被打了五十仗家法的事情告诉了柳娇娇。
“什么?他...他退婚了....”柳娇娇惊讶,她不许他娶妻,他就真的不娶了?
这其间是他喜欢上旁人,还是他真的怕她降罪?
柳娇娇心里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来。竟期盼着,徐衡是为她悔婚。
她本想让婉娘给徐衡送些上好的金创药和凝露膏去,但一想他就是大夫,府中还怕没上好的金疮药和凝露膏么。
十日后。
徐衡提着药箱进了茝兰殿,给柳娇娇请平安脉。他一进来,柳娇娇便屏退了殿中的太监和宫女,让他们去殿外守着。
柳娇娇今日穿了一件桃红色的襦裙,粉红的颜色衬得她肌肤粉嫩,眉眼纯澈,尽显娇态。
她抬眸望着徐衡那张清俊刚毅的脸,道:“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无碍,娘娘不用担心。”
“你解开衣服,本宫看看。”
徐衡垂眸,与她四目相对,眸色渐深,气息不由得粗重了些。但他是守礼之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不敢妄动她,只得退后一步,“不必,微臣很好。”
“真的...很好吗?”柳娇娇质疑的问。
徐衡点了点头。
柳娇娇纤细莹白的手指抚上他的脸颊,“是为了本宫么。”
徐衡不答,只是伸出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握住她的手,猛的俯身去吻她。他一向很克制自己,不管是爱情、友情、兄妹之情,他都是敛着三分。
因为这样会显自己稳重。
徐家需要一个稳重的嫡子。
可是,在柳娇娇这里,他更是压抑。他爱上的女子是王后,不能常常见到她,即便见到也是守着君臣之礼。他更是不敢多看她一眼。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他都梦见她娇媚的样子,而那时他就在想,若她在自己身边,能紧紧抱住她入睡多好。
徐衡单手抱起柳娇娇至屏风后面,热切的吻着她,像是久逢甘霖的大地,像是捕获食物的狼犬,兴奋、刺激。
他把人压在贵妃榻上,绵密的吻落在她脖颈上,他知道自己快要失去理智,但他也不得不停下来。
目光灼灼的看向柳娇娇,喉结滚动,“娘娘,微臣.....失礼了。”
柳娇娇喘着气,问他,“我值得你这么做吗?”
徐衡不答,只是眸色更深了一些。
他刚刚从殿中央吻她到这贵妃榻上,已是在表明自己的态度。
徐衡绝对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既然做了,他就甘愿入地狱,万劫不复。
“王后娘娘,微臣该走了.....”他紧盯着她,从她身上下来。
柳娇娇起身整理着自己微乱的发髻和褶皱的衣裙。见他薄唇上好些唇脂,伸手给他擦掉。
徐衡深深的呼吸着,终是忍不住一把扣住她的后脑勺又深吻起来。他有一个月没见她,朝思暮想,想得快要发疯。
柳娇娇回应着他的热、吻,直到婉娘的声音在殿门口响起。
“徐太医,娘娘的脉象是不好么。”
无疑,婉娘是在提醒两人,时间有些久了。
徐衡不得不放开了她,声音沙哑,“微臣随时等娘娘传唤。”
他想要她。
柳娇娇靠在他怀中,“我会尽快找借口出宫。”
徐衡在她头发上落下一吻,整理好自己,退出了内室,拿着药箱出了茝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