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宇文玺上朝去了。
柳娇娇打扮好自己，等着张墨瀚进宫。
婉娘在她身旁道：“娘娘昨晚还好吧？”
“本宫无事，无非就伺候大王而已，嫁他这么几月，本宫早就习惯了。”宇文玺虽是粗鲁了一些，可某些时候粗鲁一点，却也能给她更奇妙的快乐。
临近中午，张墨瀚一身暗红色官袍入了茝兰殿，身姿颀长，身上气韵颇具书生之气，但却也有商人的圆滑，面目端正，皮肤微黑，下巴处留有一撮小胡子，一看约么三十来岁的年纪。
走至柳娇娇身前行礼，“下官参见王后娘娘，娘娘千岁。”
“舅舅快请起来，坐。”
站在一边的婉娘赶紧给张墨瀚拿了一张凳子。
张墨瀚坐下来，见殿中只有他们三人，心下料定柳娇娇今日要与他讲之事定是极为重大之事。
柳娇娇直接开门见山，说宇文玺不能生育。
张墨瀚惊得瞪大了眸子，呆愣了许久，好久才缓过神来，而缓过神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擦汗，此事太过震撼，他心里被掀起千层骇浪。
大王不能生育可是皇家丑闻。
皇家丑闻就是鲁国的丑闻。
若这件事被传出去了，他们必死无疑。
柳娇娇噗通一声跪在张墨瀚身前，湿润了眼眶，“舅舅救救侄女吧，后宫嫔妃若长久没有身孕，大王不能生育的事情早晚会被发现，届时百官定会在王家宗室里挑选一个孩子为太子.....我不想，不想这样.....我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怎么会认我？”
张墨瀚又愣了片刻，思虑了一会儿，道：“你是大王明媒正娶的王后，宗室里选出来的孩子定是养在你膝下的，你好生待他，他怎的不认你？他不认你自有谏官替你说话。”
柳娇娇眸中蓄满泪水，哭得梨花带雨，“可大王日日声色犬马，他的身体能耗得了几日？只怕宗室选来的孩子毛还没长全他就去了，王位谁不看重，又非他嫡出的孩子，王位谁不可以抢？”
张墨瀚思量了一番，觉得他这侄女说的话也确实并无道理。
原本柳娇娇为王后他们就寄予厚望，若能生个太子，她日后就是太后娘娘，柳家及张家就成了显赫望族，权倾金陵也是必然之事。
可现在美梦成了一场空，搁谁谁都不甘心。
若是问题出在柳娇娇身上也就罢了，可偏偏出在大王身上。
张墨瀚眉心紧皱，“你先起来。”
柳娇娇起身，拿着帕子揩了揩眼角的泪水，坐回了案椅上。
“你想怎么做？”张墨瀚问道。
他这个侄女看似纯真，好像什么都不懂，但他知道她心里主意多得很。不然大王弃了月霓凰怎会迎娶她为王后？
定是有一番好心计的。
柳娇娇咬着下唇，鼓起勇气说出来，“找人借种。”
“你说什么？这.....这如何使得？”王室血脉，岂能有丝毫差错？
她这么做不是给大王戴绿帽子？
“如何使不得？孩子是我生的，我是鲁国王后，他就是太子，大王的亲儿子！”
张墨瀚垂眸沉思起来，如今金陵除大王几个叔伯之外权力大些，也就属他们柳家及张家，若是借种生子，把事情做得严密，旁人也无法知晓，届时扶持柳娇娇腹中孩子登基，那他们柳、张两家把控朝堂不是指日可待？
古有挟天子以令诸侯，若培养一个傀儡皇帝上来，不是于他们柳、张两家来说最好之事？
张墨瀚看了眼身边的婉娘，“嬷嬷，你出去守门，我与娇娇有话说。”
婉娘应了一声，转身出去。
张墨瀚问柳娇娇，“要借种之人，你可有人选？”
“舅舅这是答应了？”柳娇娇脸上带着笑，她就知道舅舅与她是同路人。
若有把滔天的权力握在手里的机会，谁不想试试？
“于你，于柳、张两家都是好事，舅舅怎会不同意？大王不会生育他自己都不知，咱们就瞒过他不知，先行生下子嗣。”
柳娇娇拿着茶杯抿了一口，“要说人选，我还真有一个，太医院院首徐衡。”
长相端正，身姿挺拔，医术卓绝，是最绝佳的人选。
张墨瀚摸了摸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徐衡他见过几面，是个老实正经人，若要他愿意恐怕很难。
再者，他一个四品小官怎敢做这等随时都有可能掉脑袋的事，但柳娇娇说得也对，于自身条件还有他的身份来说，他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你可有办法说服他？”
柳娇娇抿嘴笑着，“舅舅还不信我的手段？”
“好好好，你有手段便好，但你需记得行事要千万小心。”张墨瀚嘱咐道。
“舅舅放心，我省得的。”
张墨瀚离开了茝兰殿，柳娇娇心里计划着何时约徐衡见面。
*
大燕。
月霓凰昨晚没怎么睡，第二日便在床榻上多眠了会儿。临近午时的光线刺眼炙辣，从窗户偷偷的漫进来落在月霓凰脸上。
眉心拧了拧，睁眸醒来，强烈的光线让她一时间睁不开眼睛，紧闭了一会儿，用手遮住阳光，才起了身。
窗户被人推开，清音探出个头来，笑眯眯的看她，手里拿着一束海棠给她花瓶里枯掉的花枝换掉。
这丫头，每天都会给她送新鲜的花来，可她不知她并不喜欢花卉，她喜欢枇杷，好吃。
清音趴在窗口，“凰姐姐，糖葫芦。”
“我不是你姐姐。”
她可承受不起姐姐二字。
清音嘟着嘴，“你就是。”
“我不是。”
清音面上有些委屈起来，小脸皱巴巴的，“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月霓凰坐在窗边喝白玉兰花茶，“我没资格生你的气，你是长孙凌近侍，他一声令下你就能把我打得残废。”
清音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我不会打你了，不打。”
大王哄她的时候就是这样摸着她的头哄的，凰姐姐生她的气，这样哄一哄应该就好了。
月霓凰避开她的触碰，“我不是你，我不是小孩子！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