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蛮横粗暴的拒绝了，叶鸿运神色自如，笑着安慰：“这是拜访户的常态，习惯了就好。”
周浩然很感慨，“挣点钱，不容易啊！”
叶鸿运笑道：“没事，人心都是肉长的，一次两次不成，三次五次，他还能这么冷着脸？多来几次，真诚点，也就打动了。”
周浩然总结道：“就跟追女生似的，哪怕是一个冰山美人，多嘘寒问暖，也能给她融化了。”
“咦？”叶鸿运就很好奇，“小周，看来很有搞对象的经验嘛！”
周浩然连忙道：“哪有，我还没处过对象呢，就是自己瞎分析的。”
“你说的都有道理！”叶鸿运很赞赏，“你小子行，女人缘肯定不差！”
然后，去拜访李处长。
询问一番，竟然没这个人！
这让叶鸿运大为不满，觉得这户资料也太烂了！
调查的根本不对嘛！
没办法，那就直接去张副厂长那吧。
可人家连门都不开！
又直接去赵厂长那里。
这次是敲开门了。
见到了赵厂长本人。
听叶鸿运自我介绍，说是红星台生活频道的销售经理，马上就变了脸色，边推他边关门，“我们不去生活频道打广告！”
然后，“砰”的一声。
门就被关上了。
“不对呀！”
叶鸿运觉得不对劲，老户就这么一点不留情面？
随后，找到了一位办公室的女文员。
跟她攀谈了二十分钟。
终于问出了真相。
受生活频道销售部贪赃窝案的连累，牙膏厂这边的市场部李处长，也被牵连了，现在已经被抓进去一个多月了，据说会被判刑。
“怪不得呢！”
叶鸿运恍然大悟，却没有气馁。
周浩然问：“叶哥，这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叶鸿运笑着说：“还是那句话，多来几次，什么事都能解决。销售嘛，本来就是个试错的过程，哪怕是一直错，也要一直试，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是这样！”
周浩然对此就很认同。
这就跟互联网产品上线前的内测一样，也是一个试错的过程。一些大型产品，只内测就要做好几个月，要试错上千次。
宝剑锋从磨砺出。
最怕的就是放弃。
却没想到，下一个目标，叶鸿运就果断的选择了放弃。
下一站是肥皂厂。
还是老套路。
进门，去仓库，跟厂里工人聊工资、聊待遇。
肥皂厂经营不善。
三个月没发出工资了。
有关部门正出面，想要把肥皂厂卖给私人来甩掉包袱。
都到这个份上了，这肥皂厂还能有什么钱去电视台打广告？
叶鸿运没去见任何厂领导。
果断放弃。
直接就撤了。
又火急火燎去了附近不远的露花牌洗发水厂。
一样很完蛋！
过去一整年，工人的工资都没足额发放过了，仓库里堆满了货，却根本卖不出去……
“唉！”
叶鸿运打探了一下厂里情况，就很失望。
周浩然觉得机会很大，提议道：“这洗发水厂，跟刚才的肥皂厂不一样，说不定机会很大。”
“机会？”叶鸿运根本不认同，“能有什么机会？”
周浩然道：“你看这仓库里，这么多库存呢。只要帮他们把货卖出去了，这厂子说不定就活了。”
“啊？”
叶鸿运就有些好笑。
周浩然一头雾水，“怎么了？”
叶鸿运道：“咱们的工作，是销售，是把广告卖出去。想盘活一家工厂，这是多大的事？”
周浩然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详细说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把洗发水拿到我们频道上打广告，就能扩大出货了，厂里就能回款了……”
“不不……”叶鸿运皱起眉头，一脸奇怪，“浩然，你挺聪明的小伙，怎么没理清楚呢？洗发水厂没钱啊，没钱怎么打广告？”
周浩然道：“把货卖出去了，不就有钱了？”
“怎么卖货?”
“来我们这打广告啊。”
“这不就绕回来了嘛，没钱怎么打广告？”叶鸿运哭笑不得，感觉小周还是经验不足，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你这先后顺序，是不是搞错了？”
周浩然这才恍然，两人的理解出现了分歧。
现在的洗发水厂是没钱。
却可以用未来打广告出货而赚来的钱，支付现在的广告费。
这是很常见的寅吃卯粮的金融手段。
可这年头的实体产业，还不太流行，尤其是国有单位。
都主张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叶鸿运觉得还是该多教导这个小老弟，“退一步说，你怎么就能保证，他们把洗发水拿我们频道打广告了，就能卖出去？”
“啊？”
周浩然睁大眼睛，很吃惊。
这分歧可就更大了。
这是价值观上的冲突！
连你都不相信电视广告能为户的产品打开销路，那你还搞什么广告销售？
你自己不相信的事情，然后说的天花乱坠，去诱导户花大价钱签单？
这不是骗人吗？
周浩然会做电视台的广告销售，是因为他相信！
而且他相信相信的力量！
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信念。
他相信电视广告，可以很有效的为户的商品市场起到积极的正面作用。
要知道，现在是1996年。
这是电视台的黄金时代！
电视广告，就是这个时代的营销之神！
如果电视广告没有这样的魔力，给他再多的钱，他都不会来做广告销售。
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却千方百计的让对方相信。
这也太缺德了！
……
第一天的销售之旅，就这么结束了。
叶鸿运很失望。
周浩然却收获良多。
感觉入门了！
周浩然想请叶鸿运吃晚饭，他却拒绝了，说要早点回家。
当销售就这点好，工作时间自由，只要能签单，你天天游山玩水都没人管。
周浩然回到台里，已经晚上7点多了。
他没门禁卡没钥匙。
只能去找乔岁青。
得知乔岁青去演播厅录制节目了。
好在栏目组里还有一个姐姐在加班。
也认识周浩然。
就把他领到了乔岁青的工位上，让他在那等着。
快的话，9点就能录制完。
要是嘉宾那边出了问题，可能会反复录制，有时候甚至能忙到凌晨。
周浩然也不着急，坐在乔岁青的工位上。
桌子上摆着有一张相框。
是乔岁青穿着学士服，去年从海港戏剧学院毕业的照片。
照片里，她眉清目秀、笑容甜美，阳光大方、清秀洒脱，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看着这幅照片。
周浩然陷入沉思。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越来越有一种感觉。
说岁青姐背后有金主的流言，好像不是真的。
搞不好就是弄堂里人云亦云的谣言。
晚上回去，得旁敲侧击，问清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