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特殊人才引进
孟寻洲的吻落在徐应怜颈间时,灶台上的水壶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叫。
两人同时一怔,徐应怜红着脸推他:“水开了。”
“让它开着。”
孟寻洲声音闷闷的,手臂收得更紧。
徐应怜却已经闻到了焦糊味,慌忙挣开:“面还在锅里呢!”
果然,锅底的面条已经粘成了一团。
徐应怜手忙脚乱地抢救,孟寻洲站在一旁,看着她被灶火映红的脸颊,忽然觉得这烧糊的面条比什么山珍海味都珍贵。
晚饭后,徐应怜趴在炕桌上画新图纸,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孟寻洲坐在她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她的长发。
“这张是给周经理的?”
孟寻洲看着纸上精巧的梳妆台设计。
“嗯,城里姑娘结婚都爱这个。”
徐应怜转了转有些酸的手腕,“周经理说下个月有个展销会,想让我多设计几款。”
孟寻洲的手突然停住了。
徐应怜正要回头,却被他从背后整个抱住。
温热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别太累了。”
这三个字里藏着太多说不出口的情绪。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自己养得起她,没必要这么累。
徐应怜心里一软,放下笔转身捧住他的脸:“等攒够钱,咱们也打一套新家具。”
月光透过窗纸,在孟寻洲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他忽然将徐应怜打横抱起,惊得她轻呼一声。
“做什么?”
“实践出真知。”孟寻洲大步走向他们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试试新家具该怎么改进。”
徐应怜笑骂着捶他肩膀,却在被放到床上时主动勾住了他的脖子。
窗外,晚风拂过院里的枣树,沙沙声盖过了屋内的喘.息。
第二天天刚亮,徐应怜就起床熬了一锅小米粥。
孟寻洲睁开眼时,她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往布包里装图纸。
“这么早?”孟寻洲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陈叔的马车辰时出发,我得赶早把这张图画完。”
徐应怜匆匆在他额头亲了一下,“粥在锅里,咸菜在坛子里。”
孟寻洲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那句“我送你去”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
日头渐高,孟寻洲在自留地里锄草时,听见隔壁王婶的大嗓门:“寻洲啊,你家应怜可了不得,听说城里大老板都抢着要她的图纸呢!”
锄头狠狠砸进土里,孟寻洲抹了把汗:“她是有本事。”
“要我说,你可得看紧点。”王婶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那陈建国三天两头往市里跑,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王婶,”孟寻洲声音陡然冷下来,“这话我不爱听。”
王婶讪讪地走了,孟寻洲却再无心干活。
他拎着锄头回家,看见灶台上温着的粥碗,突然觉得这间往日温馨的屋子空得让人心慌。
傍晚,徐应怜回来时带了一包桃酥,献宝似的打开油纸包:“周经理给的,说是什么内部特供,你尝尝。”
孟寻洲没接点心,反而抓住她的手腕:“手怎么了?”
徐应怜右手虎口处有道新鲜的血痕。
她下意识想藏:“画图时铅笔断了,划了一下。”
粗糙的拇指抚过那道伤痕,孟寻洲转身翻出红药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易碎品。
徐应怜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心里又甜又酸。
“其实……”她犹豫着开口,“周经理今天提了个建议。”
棉签在伤口上顿了顿。
“他说可以帮我申请特殊人才引进,把户口转到市里。”
徐应怜观察着丈夫的表情,“这样就能正式入职,还有分房指标。”
屋子里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燃烧的噼啪声。
孟寻洲放下药水瓶,声音出奇地平静:“你怎么想?”
“我拒绝了。”徐应怜靠进他怀里,“没有你的地方,算什么家。”
孟寻洲的手臂猛地收紧,勒得她骨头都疼。
徐应怜却笑了,伸手抚平他眉心的褶皱:“不过周经理答应,以后每月我可以去市里两次,现场指导工人打样。”
“我陪你去。”孟寻洲的声音闷在她发间。
“可队里的工分……”
“我请半天假。”孟寻洲抬起头,眼里有不容置疑的坚决,“就这么定了。”
徐应怜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深处掏出个牛皮纸信封:“对了,这是今天的酬劳。”
孟寻洲打开一看,里面是厚厚一沓大团结,少说有两百块。
他震惊地看向妻子,后者正狡黠地眨眼睛:“周经理预付了三个设计的钱,说我的梳妆台设计被省城来的采购员看中了。”
月光下,徐应怜脸上闪耀着孟寻洲从未见过的光彩。
他突然意识到,他的小妻子正在展开翅膀,而他能做的,就是为她撑起一片无风的天空。
转眼到了去市里的日子。
天还没亮,徐应怜就轻手轻脚地起床,却听见院里有水声。
推门一看,孟寻洲已经套好了驴车,车上铺着干净的稻草垫。
“你哪来的驴车?”徐应怜又惊又喜。
“跟队里借的。”孟寻洲帮她裹紧围巾,“陈叔的马车太挤。”
晨雾中,驴车吱吱呀呀地走在乡间小路上。
徐应怜靠在孟寻洲肩头,听他讲队里的趣事,时不时发出清脆的笑声。
路过一片芦苇荡时,孟寻洲突然勒住缰绳。
在徐应怜疑惑的目光中,他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肉包子,趁热吃。”
“你什么时候买的?”
徐应怜咬了一口,鲜美的肉汁立刻溢满口腔。
她突然鼻子一酸,想起上次随口提过想吃城里的肉包子。
家具城门口,周经理见到夫妻二人同来有些意外,但很快热情相迎。
参观车间时,孟寻洲对木工机械表现出的专业理解让老师傅们都竖起大拇指。
“小徐同.志,你爱人也是行家啊!”周经理拍着孟寻洲的肩膀,“要不要也来我们这儿工作?夫妻档最好安排宿舍。”
回程的驴车上,徐应怜一直偷偷观察丈夫的侧脸。
直到拐上乡道,孟寻洲才开口:“我不会去。”
“为什么?工资比队里高好多。”
孟寻洲转头看她,眼神温柔而坚定:“我去了,谁给你赶驴车?谁给你买肉包子?谁在你想家的时候,随时带你回来?”
徐应怜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
孟寻洲慌忙停车,粗糙的手指抹过她脸颊:“哭什么?”
“我,我就是觉得……”徐应怜抽噎着,“你对我太好了……”
孟寻洲笑了,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