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寂听说沈兰找自己，从浴桶里起身，随便擦了擦，换上一身白色的寝衣。
沈兰敲门进来时，萧寂正敞开衣裳摇着扇子坐在窗户边晾头发。
书房里有微微的酒味，不刺鼻。
沈兰只当萧寂喝得不多，站在门口问：“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萧寂转头看她，反应慢了半拍才说：“请进。”
沈兰把自己最喜欢的一本漫画书带来给他看。
“大人从文人的角度看，会喜欢看这样的书籍吗？”
萧寂的脸只有一点点红，撑着脑袋看沈兰，眼里带着笑意。
他接过来随便翻了翻，点头说：“喜欢，只要是你选的我都喜欢。”
沈兰：“……”
她举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试探着问：“大人，您还清醒着吗？”
萧寂觉得有点晃，伸出双手将沈兰的手包在手心。
书籍掉在地上，但两人此时都无暇顾及。
沈兰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往书房外看了一眼，想看看清风明月或是随风随影有没有在外头。
“大人，你醉了。”
“有点，这些老头子，不灌点酒都不肯说真话。”
沈兰想去给他煮碗醒酒汤，可是手被他抓着，动都动不了。
“大人，你先放手。”
“哦。”萧寂倒是听话，将手松开了，只是看到沈兰转身要走，他又伸手拉住了沈兰的胳膊。
“别走。”
沈兰的心跳有瞬间不规律起来。
她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萧寂。
此时的萧寂与平时太不一样了，眼神湿漉漉的，略带一点乞求，仿佛一个被情感困住的失意少年，让人忍不住想帮帮他。
“大人，你……有话好好说，我不走。”
萧寂眼里透着光，带着笑。
沈兰下意识放轻声音，“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
萧寂这次没有听话，将脑袋靠在她腰上，皱着眉头呢喃：“头疼，不想喝水。”
沈兰感觉腰有些痒，可是她不能躲避，否则萧寂就会一头栽倒在地。
她伸手在他脑袋上按了按，“那我扶你去睡觉吧，睡一觉就没事了。”
酒喝多了有头晕头疼的毛病很正常。
她只是好奇，萧寂这几天在忙什么事情？驸马那个案子不是结案了么？
“不去，不睡，我还需要想事情。”
“你说说看，我帮你一起想。”
“好！”萧寂高兴地笑了，用力拉了一把沈兰的胳膊，想让她坐下慢慢说。
可是他没控制好力度，沈兰脚下一踉跄，摔倒在他身上，两个人一起扑倒在软榻上。
大眼瞪小眼。
萧寂的脸更红了，双手举高高的不知该往哪放。
沈兰皱了皱眉，她急忙从萧寂身上翻下来，理了理裙子，留下一句：“大人早些睡吧，有事明日再想。”
说完落荒而逃。
萧寂伸出去的手连她的衣裳都没摸到。
他坐起来，感觉到体内的燥热，有些心虚地想：沈兰会不会以为自己故意耍流氓？
罢了，明日给她道歉吧，希望她不要把自己当登徒子。
虽然刚才那一刻，他确实很想做些不正派的事情。
他身体向后倒去，翻了个身，闭上眼不去想这些，很快就沉沉地睡着了。
沈兰回到自己愿意，萱儿还好奇地问她：“姐姐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完了？”
“没有，萧大人喝醉了。”
“哦，好像大人这几天都是醉着回来的。”
“是么，下人们消息这么灵通？”
萱儿骄傲地说：“我如今和清风明月关系可好了，白天会去帮他们算账，我也是听他们说的。”
这件事沈兰也是知道的。
他们知道萱儿识字，然后就把人调过去帮忙做些算账的活，虽然只是打杂，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沈兰假装不在意地问：“那他们有说过大人和谁一起喝酒吗？”
“这倒是没有，不过他们说，大人难得会请人去青楼呢，咱们萧大人可是难得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也会去那种地方。”
沈兰挑了挑眉，难不成今夜这动静是在青楼里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造成的？
不过即使没乱吃东西，去了那地方，看的多了，身体有些躁动也很正常。
甚至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出脑海。
“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沈兰关上门，搓了一把脸，然后脱了衣服躺在床上。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想着，明天萧寂如果提起这件事，她是骂他一顿还是当作没事发生呢？
他也不是故意的。
沈兰纠结了半宿，结果第二天，萧寂派人喊她过去时，完全没有提起这件事。
萧寂一觉醒来完全忘了昨夜发生的事，只迷迷糊糊觉得自己昨夜见过沈兰，还做了一场春梦。
成年男子做春梦很正常，可当他在书房的地上捡到一本不属于他的书时，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昨夜约了翰林院的王编修喝酒，他酒量太好了，被灌了不少酒。”
沈兰不知道王编修是谁，好奇地问：“提刑司还需要讨好翰林院吗？”
“不是，是有些事情想问他，可是直接上门问人家未必肯说，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沈兰能想到的事情只有一件。
“和佟山长有关？”
“对。”萧寂打开一个抽屉，拿出了几卷画轴给她。
“你看看，这些是我根据几位老大人的描述画出来的肖像。
朝中几位与他交情好的大人，也都说这几年很少见过佟山长，这是他们描述前几年时佟山长的模样。”
萧寂的画工只能算一般，但人物的神态和年龄都表现出来了。
如果沈兰不是见过现在的佟山长，恐怕会以为这画中人是他长辈。
“这个模样才符合他这个年纪吧？”
这个时代的人老的快，哪怕保养得当，这把年纪脸上也应该满是皱纹了。
“你就是为了这个去应酬的？”
“咳，是的，不灌醉他们，也担心他们把这件事透露给佟家。”
要是让佟家知道他在查佟逸文就不好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在吃皇上同款丹药？”
沈家的那张方子到底有多神奇，竟然能让人延年益寿。
可是她记得皇上的面相也不年轻啊。
说起来，皇上的年纪还比佟山长小不少。
她自己否定了自己的推断，“世上不可能有返老还童的药。”
萧寂点头，“所以还得继续往下查，我就不信，查不出这背后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