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光线,她看清那是一个人头骨。柳烟下意识地缩回手:“卫婷什么怪癖?”话音未落,脚下突然裂开一个大洞,她稳稳落地。
四周漆黑一片,好在她夜视能力极强。这一层空空如也,只有光秃秃的石壁。柳烟敲了敲地面,又发现一个暗门。
“玩俄罗斯套娃呢这是。”她无奈地跳下去,心中暗暗记着路线。
刚落地就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柳烟立刻循着味道追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混合着某种诡异的香气。
半小时前,卫家别墅的某个地下室内。
昏暗的烛光下,柳惜山的脸狰狞可怖,脸上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地上躺着浑身是血的林恒,他的胸口起伏微弱,显然命悬一线。墙角蜷缩着瑟瑟发抖的卫璃,她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面如死灰毫无血色。
整个房间血迹斑斑,墙上、地上、甚至天花板上都能看到暗红的痕迹。唯有中间一张纯白的床格外刺眼,像是这片血色地狱中的一抹讽刺。
卫婷捂着鼻子,不耐烦地踱步:“怎么还不开始?这味道太难闻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厌恶,却又隐隐透着兴奋。
“别急,卫婷。”柳惜山转向宁韵,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威胁,“交出灵尸镇魂虫,不然现在你就得领盒饭。”
宁韵神色平静,仿佛在看一场闹剧。她的目光扫过柳惜山扭曲的面容,淡淡道:“你是玄蛇族人,不,大家都玩完了。你姓柳,我姓宁。”
“闭嘴!”柳惜山暴怒,声音中带着歇斯底里,“我清楚你是老族长的血脉,那时他盗走了宗族世代守护的灵尸镇魂虫。他死了,虫子一定在你身上!”
“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宁韵的声音依然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
“不!你有!”柳惜山拽起奄奄一息的林恒,手起刀落劈向他的肩膀。鲜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林恒脸色更加惨白。
宁韵面不改色:“我说了,灵尸镇魂虫压根就不存在,你流干血也是白搭。”她的眼神中带着怜悯,不知是在可怜林恒,还是在可怜柳惜山。
卫璃靠在墙上干呕,这一天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妈妈不要她,哥哥抛下她,曾经和蔼可亲的柳柳院长在她面前残忍杀人,终结的还是亲生父亲。更可怕的是,卫婷面无表情地吞下了那些血肉。
“呕——”卫璃再也忍不住,胃酸灼烧着她的喉咙。
柳惜山瞥她一眼,得意地说:“幸好我留了后手。”他丢开林恒,声音冰冷,“既然你没用了,那就挖出你的心脏,看能不能找到魂牵咒。”
林恒突然清醒,看到架在胸口的刀,拼命爬向卫婷:“婷婷,我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的声音嘶哑,带着绝望的哀求。
血腥味扑面而来,卫婷皱起眉头,下意识后退一步,纤细的手指掩住口鼻。昏暗的灯光下,她精致的妆容依旧完美,只是那双眼睛里透着不同寻常的冷漠。
“离我远点,你身上脏死了。”她语气嫌恶,像是在看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林恒跪在地上,衣衫褴褛,浑身是血。他顾不得思考卫婷反常的态度,一把抱住她的腿,声音带着哭腔:“婷婷,我是林恒啊,你最爱的林恒...求你救救我...”
他的手在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说了,离我远点!”卫婷猛地甩开他,后退几步,优雅的高跟鞋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不是卫婷,你认错人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林恒脑子嗡嗡作响。他呆滞地抬头,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喉咙发紧:“什...什么意思?”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卫婷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红唇轻启:“蠢货!”她转头对柳惜山命令道,“快点解决他,看着就烦。”
柳惜山提着染血的匕首一步步逼近,皮鞋踩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卫婷,就让林恒最后发挥点价值吧。”
刀锋已经抵在林恒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血珠顺着锋利的刀刃滑落,在地上砸出细小的红点。
“等等!”林恒强压下恐惧,声音嘶哑,“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真正的婷婷在哪里?”
“下地狱问冥王去吧。”柳惜山冷冷道,手中的刀又往前推进了几分。
一旁的卫婷抱着手臂,像是在看一出好戏:“终于不必看见这张令人作呕的脸装模作样。对了,必须摧毁他的意志,免得他变鬼来找麻烦。”
“这还用你说。”柳惜山不屑而残忍地应道。
林恒死死盯着卫婷,脸上充满痛苦与不解。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违和的细节此刻都有了答案。
从前的卫婷温婉可人,举手投足都带着大家闺秀的气质。她会在他工作到深夜时煲汤,会在他生病时寸步不离地照顾。
可婚后的“卫婷”判若两人,性情暴躁,动不动就摔东西发脾气。她厌恶他碰她,连最基本的夫妻之实都没有。
他选择视而不见,因为只要卫家认定这就是卫婷,其他都不重要。可现在真相大白,这些年的自欺欺人成了最大的笑话。
角落里传来卫璃的抽泣声,他蜷缩在墙角,像只受惊的小兽。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林恒猛地推开柳惜山,掐住卫婷的脖子。他的手因失血而发软,却依然死死扣住。
“退开!放我走,不然下一秒她就会命丧黄泉!”
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他知道时间不多了。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视线开始模糊。
柳惜山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下一秒,林恒闷哼着松开手,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他的后背重重砸在地上,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种屈辱?只要向墨婆提一句,不喜欢的人转眼就会消失。假如墨婆尚在人世...
想到这里,一股怨恨涌上心头。墨婆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教他符咒?
可他早已忘记,正是自己亲手杀死了墨婆,只因她阻碍了自己飞黄腾达的路。那时的他,多么年少轻狂啊。
柳惜山拖着林恒来到宁韵面前,刀尖对准他的心脏。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像是死神的镰刀。
“听说老族长成了名医,你身为医者,见死不救不太好吧?”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宁韵,“只要交出灵尸镇魂虫,大家都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