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把泛着黑气的刀破土而出,直取柳烟的天灵盖。
鬼影见状,眼中燃起一团怒火,这刀必须毁了!他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
刀锋一转,直指鬼影而去。柳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鬼影,同时空出另一只手抓住了那把刀。
刀在柳烟手中剧烈颤抖,发出刺耳的鸣声。黑红色的魔气从刀身溢出,试图切断柳烟的手。柳烟面不改色,轻轻弹了弹刀身。一股强大的灵气瞬间席卷而出,驱散了刀上的魔气。
刀身顿时安静下来,变得平平无奇。柳烟双手一用力,直接将刀掰断,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下。为了以防万一,她又用雷劈、火烧、冰冻等手段彻底毁灭了这把邪器。
鬼影蹲在一旁,五官慢慢浮现出来。他捂着脸,肩膀微微颤抖,倪昂哥没了,苏叔没了,小胖子也没了......他的声音哽咽,只留下我一个人,我做到了,没有辜负你们的信任。
就在这时,秦芸等人突然出现在柳烟身边。
倪旭拍着胸口,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表情,玉泉窑果然名不虚传,我在里面不知道转了几个圈圈。
倪琳补充道,我一眨眼,你们就不见了,四周都是树柳,根本分不清方向。她顿了顿,不过我发现这些树只有一个方向有缺口,那个地方似乎就是出口。我相信两位姐姐一定会找出玉泉窑的秘密。
柳烟回头看向她,树柳变换只是一个低级幻境,不过巧妙地利用了地形优势,看起来像真的一样。她指了指鬼影,应该是他故意而为,不让人靠近这里,因为这里埋了一把邪器。
啊?倪琳仔细看了看鬼影,我还以为是这只鬼想要困住我们,然后趁机一个一个吃了我们,没想到他是为了救我们。
鬼影沉默了许久,抬头打量他们,看到倪旭时明显惊讶了一瞬,倪,倪昂哥?!你还活着?!
倪琳忍不住笑出声,倪昂哥?这名字取得真好。
倪旭敲了敲她的脑壳,琳儿,不许笑,这是你太爷爷的名字。
抱歉,太爷爷,真的抱歉。倪琳闭着眼睛诚心道歉。
倪旭自我介绍道,我爷爷叫倪昂,我爸爸叫倪峰,我是黔南送魂第三十八代传人,倪旭。
鬼影脸上浮现出欣慰的表情,真好,倪昂哥的孙子都长这么大了。
倪旭气地问,您认识我爷爷,您是?
我是谁?鬼影陷入回忆之中,眼神有些迷茫,我是一名战士,我是华国巫山人,可我不记得我的名字了。
他脸上的黑雾全部散开,众人才看清楚他真正的样子。身形清瘦,个子不高,面容平凡,脸上的婴儿肥还未褪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他摸了摸后脑勺,憨憨一笑,我真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不过这不重要,你们是华夏儿女,我也是,我们都是同志。
同志这个词深深击中了所有人的心。
倪旭想起他爸曾经说过,他爷爷和十几个青壮年为了抵御敌军入村,全部壮烈牺牲了。奶奶当时怀着身孕,流着眼泪目送爷爷出村子,然后爷爷再也没有回来。
奶奶生下爸爸后,出去寻找过爷爷,但她没找到,用跟爷爷学的半桶水赶尸术,送死去的同志们回家,入土归根。
倪旭背过身去偷偷抹了抹眼角。
柳烟对着鬼影说:你叫韩空树。
韩空树。韩空树慢慢念叨自己的名字,沉默了许久,苦笑几声后他释然了,我全部想起来了。
大概八十年前,外敌入侵,战火纷飞,敌军在村子外围转来转去,虎视眈眈。当时村里的年轻人不多,大都跑出去参军了。苏叔召集附近几个村中剩下的青壮年自发组成一队,拿上各种能用的工具冲出去。
倪昂主动加入,韩空树也是。村子中老弱妇残被迫离开家,躲在山上树林里,祈祷家人能平安归来。
那时,敌军有五六百个人,我们这边却只有十几个人,一把枪都没有。黔南山脉众多,地势复杂,还有许多毒蛇猛兽,利用本地人熟悉地形的优势,引诱敌人在山里转圈圈。
大家伙都使出浑身解数,放虫的放虫,放尸体的放尸体,拿菜刀的拿菜刀,成功击溃了几个敌军小队,得到几把步枪和一些手榴弹。
可是,敌军很快反应过来,决定直冲村子烧杀抢掠,最好威胁几个本地人带路。
倪昂经常在山里赶尸,最熟悉地形,离这里不远处有一个地方,高山围成一个像饭盆的山谷,盆里套盆,峰回沟转,一般人进去了绝对出不来。
这里被老人戏称,玉泉窑,闷死人,坏人断气,好人掉魂。
怎么把敌军引过去是个非常大的问题?
韩空树自告奋勇,他说:我长得憨憨的,一看就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容易取信敌人,并且我身形矮小,如果被发现了,我直接往草里一钻就跑出来了,嘿嘿!
他说的轻松,所有人都明白此行稍有不慎,命就没了。
他们十几个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保护自己的家园和亲人,他们不能退缩,只能前进。
韩空树蹲在山路旁,用泥土和树叶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猎户。他的心跳得厉害,但手却稳稳地握着一把简陋的弓箭。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敌军来了。
喂,你!站起来!一个粗哑的声音用蹩脚的汉语喝道。韩空树慢慢站起身,装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
带、带路?我、我可以……他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却在飞快地打量着周围的情况。敌军人数不多,但个个全副武装。
快点!为首的军官用枪托重重地打在韩空树的背上。他踉跄了一下,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他们上钩了。
山路崎岖,树影婆娑。韩空树装作笨拙的样子,时不时地绊一下脚。每一步,他都在计算着距离玉泉窑还有多远。
突然,一个人影挡在了路中间。那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右手持刀,左手握着一个漆黑的球体。敌军见到他,立刻恭敬地低下了头。
老人的目光如刀子般刺向韩空树。你,他用一种奇怪的腔调说道,知道宝藏在哪里?
韩空树的喉咙发紧。这个老人不简单,他能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息从那个黑球上散发出来。我、我知道……他艰难地开口,就在前面。
老人点点头,示意继续前进。韩空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