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月眼神闪了闪:“伤了腿,但不严重,太医说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温如霜猛地攥紧了拳头,脱口而出:“凭什么?!”
同样是摔下马车,凭什么她以后再也不能行走,而晏逐星却没事。
她眼中恨意渐浓,猛地回想起昨日马车上的场景。
摔下车前,似乎有人推了她一把。
她紧紧抓住了晏明月的手,声嘶力竭地呐喊:“是那个野种害的我,是她把我推下马车的。”
晏明月和李氏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
不会吧,晏逐星她敢吗?
“报官,我要报官!”温如霜肩膀颤抖了起来。
“那个孽畜,她想要弑母。”
晏明远和晏明修得知母亲苏醒,赶过来探望,踏入院子就听到了这声泪俱下的控诉。
晏明修当场发怒:“我果然没猜错,那野丫头就不是个好东西。娘,你放心,我这就去报官!”
“等等,先问过父亲再说。”晏明远拦住了冲动的弟弟。
很快,定远侯也来到了温如霜的院子里。
他看着温如霜,再三确定:“当真是她推了你?”
“没错!”温如霜重重点头。
定远侯思索了起来。
昨日永安王对那丫头维护的模样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将此事宣扬出去,会不会惹得永安王不悦?
见他没有马上答应下来,温如霜脸色变得阴沉,她指节攥得发白,唇间吐出冷冷一句话:“若是侯爷不能替我讨回公道,那我便让兄长从青州来替我报仇。”
定远侯眉心一跳。
青州温家也不是好打发的,大舅兄温石岚如今乃是青州府知府,若是得知妹妹落得这个下场,他却什么都没做,定然会朝自己发难。
想到这,他握住了温如霜的手,温声道:“夫人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替你讨回公道呢。只是如今没有证据,贸贸然地去报官,反倒不好。”
温如霜柳眉倒竖,身后的疼痛愈发强烈,她心底的怒气翻涌得也愈发厉害:“所以侯爷是要让我吃下这个哑巴亏?”
“怎么会。”定远侯摇头,“今日裴明镜还会再次登门,届时咱们私底下和他说这事。这人跟狗似的,但凡嗅得半点线索便穷追不舍。若此事真的存有蹊跷,他定会掘地三尺查个水落石出。”
“上回裴大人可是偏袒了姐姐,这一回会秉公彻查么?”一旁的晏明月忍不住插话。
定远侯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她竟还敢提那件事。
晏明月被父亲的目光吓得缩了缩脖子。
片刻后,定远侯开口。
“彼时晏逐星呈证确凿,裴明镜也是公事公办。此人连宗室显贵的威逼都无动于衷,只为查案,又岂会为了晏逐星徇私?”
这话勉强让温如霜接受了。
“届时侯爷一定要将他请来。”
“嗯,你放心吧。”定远侯点了点头,让李氏重新端来一碗药,亲自喂她喝完,等她睡下了,方才起身离开。
临行前,他警告地看着几个孩子。
“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们切莫轻举妄动。”
“是。”晏明远三人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裴明镜便登门拜访了。
“裴大人还是为了世子爷被下药一事前来么?”定远侯打探了起来。
“世子爷被下药一事,我已经同烈国公打听过了。他说此事乃是误会一场,与令嫒无关。”
定远侯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烈国公爱子如命,怎么会将此事轻轻揭过?
先前被夫人闹了一场,都没来得及问昨日烈国公府一行如何了。
裴明镜又道:“不过威宁侯那边倒是有人证,说是瞧见了贵府大小姐与世子爷拉拉扯扯,还让世子爷喝下了东西。”
“这个逆女!竟如此胆大妄为。”定远侯怒喝一声,猛拍大腿。“真是家门不幸啊。”
裴明镜面无表情道:“只有人证没有物证,且没有抓到现行,此事是否是令嫒所为尚且存疑。”
定远侯有些尴尬地开口:“那大人今日前来,是……?”
“乃是为了昨日朱雀街上惊马一事。”裴明镜也没有卖关子。
他总觉得昨日的事情有些蹊跷。
不查清楚,他心里不舒服。
“说起这事,我夫人今日醒了,跟我说当时她摔下马车,乃是有人推了她一把。”定远侯露出了伤心的表情,“裴大人,你可一定要查出真凶,还我夫人一个公道啊。”
裴明镜挑眉。
当时马车上只有定远侯夫人和晏逐星,定远侯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了。
此事乃是晏逐星所为。
这定远侯一家,真是有意思。
做女儿的被仆役苛待无人问津,做父亲的没有证据就急着往女儿身上泼脏水,做母亲的滚下马车又声称是女儿所为。
即便不是亲生,十几年养育也该有些情分,怎会闹到这般田地?
思及此处,裴明镜开口:“侯爷放心。若此事并非意外,本官一定会将真凶捉拿归案。”
定远侯抹了抹微微湿润的眼角:“多谢裴大人。”
随后,他让人将裴明镜带去了玉澜院。
晏逐星正醒着,很适合审问。
裴明镜微微一笑:“晏大小姐,又见面了。”
晏逐星叹气:“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和裴大人见面。”
“哦?莫不是做了什么恶事心虚,不敢见本官?”裴明镜话里带刺。
晏逐星打起精神应对:“裴大人说笑了。我只是觉得每次遇到裴大人,都是性命堪忧之时。而我只想平安活着。”
裴明镜见她回答得滴水不漏,便询问起了事发当日的所有事情。
从出门前到出门后,事无巨细。
晏逐星简单地回答几句后,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一旁的双鲤担忧地上前询问:“小姐可是脑袋又不舒服了。”
晏逐星轻声回应:“嗯,头晕。昨日磕到脑袋后,就一直有些不舒服。”
裴明镜忽然开口:“定远侯夫人说是你把她推下马车的,大小姐有什么想对本官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