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宴无好宴
萧长风心中暗忖。
之前悄然安排的那几个丫鬟全部被江宁挑了，不用他亲自出手将她们安插过去，倒也省事。
只不过，江宁受了国公府的家法，背上的伤短短几天，即便有他送去的良药，也未必能够愈合十分。
宴会本就繁琐磨人，只怕她体力吃不消。
虽然萧长风对此心底有些担心，又对着那赏菊宴起了几分期待。
自从相看和提亲之后，便没见过江宁了，心中隐约有些思念。
既然她要去赏菊宴了，正好可以堂而皇之去那边与她相见。
只是不知道她见了自己，会如何？
想到这里，萧长风心头的期待愈发浓烈了几分。
他蓦地起身离开了书房。
宋涛刚取了赏菊宴的请帖过来，就见萧长风朝着院子走，连忙捧着请帖跟在后头。
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家少将军进了卧房，便命他去取衣裳。
宋涛得令，忙将橱里的衣裳全部拿了出来。
萧长风一件件地看了许久，眉头紧皱。
“少将军可是不满意？不若教府中的绣娘赶制一件您称心如意的出来？”宋涛询问地说道，“今儿开始裁剪，后日应该是行的。”
“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萧长风失笑，“就这件吧！”
他指着一件鸦青色的暗纹锦袍说道。
宋涛连忙将这件分出来，放到一边，预备让小厮拿去熨烫熏香，又准备了与那衣衫相称的押襟配饰腰带等等物品，以备后日萧长风穿戴。
……
赏菊宴当天，秋高气爽，端得是一个好天气。
卯时，白霜带着春夏秋冬四丫鬟就入了主屋内室，把江宁唤醒后，给她梳洗打扮了起来。
江宁任由她们打理，对于即将出门赴宴，丝毫兴致都没有。
这宴无好宴，特别是与江如梦一道去的赏菊宴，她只能警醒一些，以免着了江如梦的道。
若是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恐怕连祖母都要翻脸。
江宁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大小姐，可是还未睡醒？”春花问道。
江宁摇头，“只是有些饿罢了。”
白霜听闻她这样说，示意冬橘将预备好的小糕点端了过来。
“今日因了大小姐要出门赴宴，且先吃点小点心填填肚子。”她笑道，“以免花了妆面。”
江宁随意地颔首，捡起一小块梅花糕吃了起来。
不多时，丫鬟们围着江宁拾掇完毕，齐齐退到一边。
白霜拿着镜子举到江宁面前。
“大小姐，你看如何？”
江宁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妆容清淡，只在脸颊上化了浅浅的桃红色，仿若脸上的红晕。
唇色也是淡淡的粉色，看上去很是健康。
她这几日受伤失血太多，脸色总是不好看，难得白霜巧手，给自己弄得好似生机勃勃的。
“白霜的手艺，真是好极了。”她赞道。
白霜愉快地笑道：“奴婢这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江宁站起身来，带着白霜与春花朝外走去。
江宁先去佛堂给老国公夫人请安，而后才去往大门与江如梦汇合。
在前院轿厅里，江如梦挽着程夫人的手臂，娇声说道：“今日又是个好天气，日头出来了呢！”
程夫人抬眼看向屋檐，一缕柔和的阳光洒下。
“宁儿怎么还没出来？时辰也不早了，别是还赖床不起吧？”她皱眉道。
李嬷嬷询问道：“不如老奴去催催？”
程夫人颔首，“去吧！”
李嬷嬷刚要走，就见江宁带着白霜与春花走了过来。
“母亲。”江宁朝着程夫人福身做礼。
程夫人不悦地说道：“昨晚我命人过来传话，让你今日莫要贪睡，怎地还是这般晚过来？”
“我方才先去了祖母处请安。”江宁回答。
程夫人冷哼，“即便如此，你也该遣人过来与梦儿说才是。”
“若非我在此陪着梦儿，你可就要教你妹妹好等了。”
江宁抬眼看向江如梦，“是我的不是。”
江如梦娇柔地笑道：“母亲，没事的，不过是多等一会罢了。”
程夫人拍拍江如梦的手，“好了，我知道你心善，可你姐姐若是误了时辰，岂不是要连累你了？”
“没事的，姐姐这不是来了？”江如梦笑吟吟地，“姐姐，你难得出门，母亲这也是关心你。”
江宁见她们母女二人亲亲热热的样子，心底划过一抹羡慕。
但随即，垂眸，掩去那情绪。
“上车吧！”程夫人与江如梦嘱咐了一番宴会上的行事。
江如梦娇声道：“母亲放心，我今日定然会好生照顾姐姐的。”
说着，便在丫鬟翠珠的搀扶下先上了车。
江宁走到了车边，正要上车。
程夫人忽而盯住她，“宁儿，你可要记住你自个儿究竟是谁！”
江宁与她对视，忽而轻笑，“是，民女记得。”
程夫人被她这话得，胸口蓦地涌上了郁气。
这个孽女，故意自称民女，这是要气死她吗？
江宁扭头搭着白霜的手上了马车。
江如梦在车上，掀开车窗，问道：“姐姐今日要带两个丫鬟出门？”
程夫人皱眉，“带一个便是了，你看看梦儿，平日里出门何曾像你这般？”
江宁错愕，随即失笑。
是了，她总是忘记自己不是国公府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出门已经不能带两个丫鬟了。
从前带着几个丫鬟出门都无所谓，可现在，她不可越过江如梦去。
于是，她看向了白霜，“你留在院子里吧！”
白霜心头有些讶然，但还是点头称是，扶了江宁上车后，就退到了一边。
两位小姐上了头辆马车，翠珠和春花便上了后头的那辆。
在国公府侍卫的互送下，马车缓缓地朝着赏菊宴举行的地点行去。
吏部尚书家在城外有一个庄子，这次的赏菊宴便是在此举行。
江如梦舒适地坐在马车里，似笑非笑地看着江宁：“姐姐为何坐得这般远？”
江宁淡淡地说道：“你我不熟。”
“哦，是因为不熟，还是因为你担心我害你呢？”江如梦笑问道。
江宁抬眸，与江如梦对视，“你觉得呢？”
江如梦拿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江宁，笑容中透出浓浓的恶意：“要我说呢，你也不必这般，我若要害你，也不会在此处。”
江宁默然地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转开头去。
耳边，传来了江如梦得意的笑声，仿佛在讽刺她此时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