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耿心中绝望。
警察：“你放心，我们一定努力把你女儿找回来，只是，我们这边需要一点时间，现在国内的监控很发达，我们已经把犯罪分子的身形录入检索系统，只要他出现在监控的视角内，我们就会立即收到消息。”
“国内这么多监控，他不可能每一个都逃掉的。”
一个县城，至少都有两千多个监控，这一路过去，对方至少会遇到几百上千个监控。
即便躲得了十个、一百个，难不成还真的能全躲了吗？
如果对方真的有这个本事，也就不至于在医院里的监控被发现了。
陆长耿被警察这么一说，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但还是很慌张。
“好，我都听你们都。”
“拜托你们了，我的女儿，她真的很乖很懂事，我真的……”后面的话，陆长耿说不下去了。
他没法说，他怕比话更先出口的，是自己的哭声。
可是，哭有什么用？
没有任何用处。
陆长耿彻底冷静了下来。
……
女儿已经两天没有消息了，
陆长耿坐在阳台抽烟。
烟雾缭绕，陆长耿难受得直咳嗽。
其实他不喜欢抽烟，他觉得烟又呛又难闻，只是他现在太难受了，急于找点什么东西缓解一下心中的痛苦。
哪怕只是一点也行。
忽然，他的手机亮了起来。
但是陆长耿没有注意到。
在电话接连打了三四个以后，陆长耿终于接通。
他声音沙哑：“领导……”
领导急急开口，也没问陆长耿为什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长耿，你女儿是不是叫陆雨？是个植物人？”
陆长耿愣了一下：“……对。”
领导说：“那就对了，长耿，你女儿现在是不是不见了。”
领导人很好，只是这个时候，似乎没什么情商，说一句话戳一下陆长耿的伤疤。
他这会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
“是，她不见了，警察现在正在找。”
“那就对了。”领导说。
什么对了？
陆长耿发现自己有点听不懂领导在说什么了。
他不懂现在的情况，究竟有什么对的地方，只觉得一股苦涩萦绕心头，苦得连舌尖也是苦的。
“你女儿我知道在哪，长耿，你要自己去把她接回来，还是公司安排一下人帮你把她送回来？”
陆长耿的心脏重重地跳了一下。
“董事长说，她明早就要走了，让你尽快做决定。”领导说着，又说，“你女儿是总部的董事长发现的，现在情况还好，在医院里面，偷走的人没有对她做什么，让你放心。”
陆长耿喉咙干涩，差点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梦。
“……谢谢领导，谢谢董事长，我，我自己去把女儿接回来。”
领导：“好，那我给你地址，你现在买最晚的一班动车还来得及过去，凌晨三点就能到那边了。”
“嗯，嗯，我知道的，谢谢您，太谢谢您了。”
领导：“不用谢我，我只是个传话的，要谢就谢董事长吧，回来以后，如果想感谢董事长，就好好工作。”
“好，好，我会的。”
两个人都没在说话，陆长耿收到地址后，买了连夜的动车票前往省外。
是的，省外。
他的女儿，居然被带到了省外。
如果不是董事长，也许他还要好几天才能知道女儿去了哪里。
而那个时候，那些人会不会伤害他的女儿呢？
陆长耿不知道，女儿现在这个样子，连自保和反抗都做不到，只能任人宰割。
他从前觉得女儿文文静静就挺好，他会保护她，然而真的到了危险的时刻，他发现，其实他什么都做不了。
真正能保护女儿的，只有她自己的力量。
总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回运气好，遇见了董事长，但是下一次呢？
人不可能一直好运，偶尔有一次，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陆长耿看着窗外。
现在很晚了，这班动车是长途的，车上的人这个时候大多已经睡了。
但是，也有少部分夜猫子，还在玩手机。
“什么植物人啊，未来科技怎么可能让人变成植物人？这个老头真是可恶，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植物人，就来泼脏水。”
陆长耿不喜欢关注社会新闻，但是他听到了植物人三个字。
“什么植物人？”
染着黄色头发的少年抬头，惊讶地发现问这话的人居然是自己爷爷、父亲那一辈的人，立即把翘起的脚收回起来：“就是一个植物人，说是因为玩全息变成植物人的。”
他把手机放在前面椅背上的小平板上，说：“叔，就是这个，您自己看吧，在热搜上面沸沸扬扬地传了好几天呢，也没见有多少人真退货啊。”
陆长耿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瞳孔一缩。
虽然视频拍得不是很清晰，但是他知道，视频当中的植物人，是他的女儿。
他咬牙，这群人真是太可恶了，不但偷了他女儿，还污蔑他的恩人的产品会让人变成植物人。
看陆长耿情绪不对，少年有点害怕：“叔，你怎么了？这就是个视频。”
陆长耿知道自己吓到了人，努力恢复情绪说：“上面的植物人我认识。”
许是几天内受到的刺激太多，他的大脑在此刻特别清晰。
“啊，叔，你居然认识啊，那这是谁？真的是因为玩全息变成植物人的吗？”
陆长耿拿出手机，翻开相册，和少年一样把手机放在那个小桌子上，目光带着怀念：“她是我的女儿，叫做陆雨，变成植物人已经一年了，我从前一直陪着她，只是这几天出去工作，就发现她被偷走了。”
“我是在云巅工作的，工资很好，领导也很好，努力一下，想着可以给女儿换个更好的病房，请更好的护工，只是我没想到，她被偷了……”
“她被人偷走，还被偷窃的人冒充是自己的女儿，拿来伤害对我们有恩的公司，我不知道如果她有一天醒来，能不能接受这种事情。”
陆长耿的话，字字诚恳，真实，还有照片为证。
少年大受触动，看着上面笑容灿烂的陆雨，想到视频当中被利用来攻讦未来科技的陆雨，愤怒道：“天啊，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
“你放心，我姐是报社的，等明天天亮，我就曝光这个可恶的人，你有陆雨清醒的照片，大家肯定信你！不会信那个假爹！”
陆长耿说：“其实……我女儿的身份证和户口本，我都带在身上。”
身份证和户口本都有，陆长耿的身份更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了。
少年：“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和我姐一定为你和你女儿以及未来科技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