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舒感觉有点头疼，她回到实验室，实验室里的孩子都很兴奋，沉浸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面。
虽然是按照图纸建的，但这也是他们亲手建的城市啊。
在这之前，他们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参与到如此伟大的事业当中来。
这座城市这么大，楼这么高，风景这么好，如果放在现实当中，这样一座城市不知道要花去多少人力物力，但是他们只需要几十个人可以建好。
幸福！满足！
这是他们亲手建立的城市。
这两个简单而真挚的词语已经不足以形容他们喜悦的心情了。
他们中大部分都是江云舒的学长学姐，却一个个比江云舒还要幼稚。
用社畜的话来说，大学生的眼睛里总有股清澈和愚蠢。
可能是因为他们虽然已经工作，但还没有接触社会，所以即便现在已经毕业了，眼睛里面的清澈和愚蠢还是很分明的。
每次在实验室里，他们总是很活泼，为这栋朴素的大楼增添了许多欢声笑语。
但如果笑声太大，他们也是会被教训的，因此大多数时候在上班时间都很老实。
“江教授。”
“江教授。”
一路有人和江云舒打招呼，她匆匆点头，往实验室里走去。
“江教授心情好像不太好，你有感觉到吗？”
“好像，以前江教授总会微笑的，今天笑容没有了。”
“是啊，为什么呢？难道是我们最近又犯蠢了？”
江云舒听到这话：……倒也没必要用又这个字。
但她现在确实笑不出来，任谁知道自己的项目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大的阻力，都会笑不出来。
现在唯一的好消息是，虽然花添福很厉害，民心也强，但是对方没有在网络上面说这件事，可能一是觉得全息确实能量很大，二是不想真的赶尽杀绝。
江云舒回到实验室，看着上面的大屏幕，这是一个俯视图缩略图，可以看见全息主世界的全貌。
人工智能的声音响起。
创造者，我会消失吗？
这个人工智能的名字叫做夏娃，意为新生，是个温柔的女音，也是全息世界的引导者。
它的本体被江云舒放在身上，自然也听见了江云舒和傅开霁的对话，因此一问。
江云舒沉默了一下，问：“你怎么想？你想消失吗？”
夏娃说：创造者，我没有人类的感情，对生存也没有渴望，如果您希望我消失，那我就消失，如果您不希望，那我就永远陪伴您。它的声音依旧温柔，徐徐地把自己的话说出来。
它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却比人类还要会说情话。
江云舒低声说：“我当然不希望你消失，我会保护你的。”
夏娃是江云舒创造的最强大的人工智能，可以同时间运算大量数据，它可以看见新世界的每个角落，关注到每一个灌木的变化，控制每一滴雨水落下的方向。
在新世界，它是无所不能的，也是不可战胜的，能够毁灭它的，只有身为管理员的江云舒和程怡。
但很显然，两个人都舍不得这样做，除非哪天夏娃犯下大错。
可是，一个注定不可能产生生命，只能按程序走的人工智能能犯下什么大错，它不可能毁灭人类，也不可能伤害人类。
和学习系统不同，它自出生起就被设下了不得伤害人类的命令，当然，它也无法察觉到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
因为，这也是它的一部分。
它虽然强大，却并不能脱离程序控制，也无法拥有感情。
夏娃：谢谢您，我的创造者。
这句话有点呆板了，但这样刚刚好，因为它是个人工智能，也仅仅是个人工智能而已。
江云舒：“你先去忙吧，不用跟在我身边，检查一下新世界，如果有什么模组冲突的地方，帮我发给项目组成员，他们会修正的。”
好。
夏娃听话地消失了，这间实验室只剩下江云舒一个人。
下午的时候，董木晗过来了。
她也许是知道傅开霁来过，因此开头就说：“实验被阻挠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知道了。”江云舒深觉自己年轻，如果她年纪再大一点，面对这种情况或许就不会这么被动。
董木晗：“那孩子有自己的信息渠道，什么事都和你说。”
她叹口气，没再继续提傅开霁，安慰江云舒道：“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你我都知道，历史的进程是个人无法阻挡的，即便他现在再强硬，也不可能阻止已经诞生的全息。”
“你不用管这件事，我和符元会处理好，不会叫你项目被叫停的，而且花添福虽然拉楼了不少人，但其实那些人立场也不坚定，如果他们体会过全息的魅力，绝不会继续站在他那边。”
“这些事情你都不用担心，云舒，我也不愿意叫你担心。”
江云舒沉默了一下：“全息确实可能带来问题，但我相信，它带来的好处绝对远大于坏处。”
“我也是这样相信的。”董木晗微笑，眼角的皱纹堆在了一起，让她显得格外慈祥。
“有些东西一诞生，就注定不会默默无闻。”
如你，如全息。
董木晗摸摸江云舒的头发：“你放心吧，虽然现在吵得很凶，但是我相信，最后什么事也不会有。”
再不济，还有……董木晗眸光一暗。
董木晗让江云舒不要管这件事，可是她怎么可能真的不管。
而且，事情也不像董木晗嘴上说的那样轻松，这一个月，江云舒提前申请的资金，过去了十天还没到。
余菲担忧地说：“云舒，现在怎么办？”
全息太烧钱了，芯片一次就要做一千个，成本不低。
当然，芯片也可以融了然后提纯出原料再重新做，但是不说消耗的时间，实验室里面也没有这样大型的材料。
余菲很担心，也觉得花添福很过分。
这样针对一个孩子算什么事？
她原本也佩服花添福，这会只剩下讨厌了。
江云舒：“先用我个人账户上面的钱吧。”
也没别的办法了。
江云舒真想不到，花添福能给自己搞这样大的麻烦，她心底也有点厌烦了。
有什么事可以好好说，她也会尽力解决，但是这样一竿子打死，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是研究员，不是罪犯。
江云舒：“至于新金属，我再想想办法。”
花添福不但阻挠财务部发资金，还阻挠里南国给江云舒新金属。
江云舒甚至觉得有点荒唐，对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太没有理智了，不知道复明也是需要新金属的吗？
“他这是自掘坟墓，如果事情被爆出去，他也不会有什么好名声的。”
虽然网上有很多人是花添福粉丝，但江云舒的粉丝也不弱，病患和病患家属都是她的粉丝。
但是，江云舒不愿意利用他们。
新金属不用江云舒再想办法，因为傅开霁送过来了。
不算特别多，但也够半年的消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搞到这么多的。
“你只要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傅开霁说。
江云舒这些天焦头烂额，说不烦是不可能的，她都要烦死了。
她表面再稳重，那也是没遇到事的时候，真遇到事，她是不介意用打架来解决问题的。
她只是长大了，不是忘记自己小时候有多猫嫌狗憎了。
“谢谢。”不得不说，傅开霁帮了大忙。
虽然江云舒也可以自己解决，但那意味着，这场高层之间的纷争，一定会被手里的研究员所察觉。
江云舒希望他们可以专心建造新世界。
左右这些事情他们就是知道了也没用，徒增分心罢了。
江云舒去找了花添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