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接过，心情总算轻松了一点：“谢谢。”
“谢什么，这东西放我这也没用，研究员那边样品也够了，它如果能发挥自己的价值，我挺开心的。”
程怡把东西放在一边，打算离开的时候带走。
她说：“工厂那边怎么样了？产量在上升吗？”
江云舒：“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产量当然在上升，现在上面盯着呢。”
“下个月保守估计也能有四万，说不定还有多上个三五千。”
因为员工工作的热情实在超乎她的想象，一个个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在工作，甚至愿意不要加班费。
因为员工太努力，复明一号的产量一下子就上去了。
而且复明和里南国签订了合约，完全不用担心新金属不够用。
剩下的，只需要等待复明一号足够花国所有盲人使用就够了。
程怡握起拳头，轻轻锤了一下江云舒的肩膀：“我感觉你真是越来越强了。”
“对了，下一个项目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江云舒沉思：“再过两个月吧，我现在就是急，但是也不急，总体来说就是这件事急不来。”
“比起一头雾水地横冲直撞，我更喜欢有规划一点。”
“等我把要做的实验大体规划好了，我就正式开始实验。”
程怡：“好。”
她拿出一本证，一本正经地说：“初级研究员的证件我已经考好了，随时可以入职。”
“项目开始的时候，第一个叫你。”
程怡弯弯眼睛，满意地笑了，她一个转身坐回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突然丢下一个重磅炸弹：“我妈公司破产了。”
“程氏集团怎么会破产？”
程氏好歹是个大集团，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没那么容易破产。
而且程母虽说对女人很冷酷，但绝对是个合格的商人，商业手腕也不弱，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看自己的集团走向灭门。
这可能比杀了她还难受。
程怡沉默了一下，脸上流露出迷茫：“我也不知道她怎么破产的，可能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吧，程氏集团内部的问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她情绪有些不对。
程怡不是喜欢掩藏情绪的人，江云舒看着她，心脏跳了一下：“那她现在怎么样？”
程怡的手在空中停了一秒，她感觉自己在做梦，她说：“她跳楼了，我刚刚参加完她的葬礼。”
程怡眼神里带着迷茫，说：“其实程氏集团虽然没落了，但距离破产还有很远的距离，公司破产，是她自己执意申请的，可能她宁愿程氏停留在现在也不想看见它彻底走向灭亡。”
“对于她来说，程氏就是一切，比她自己，比我，比我生理上的父亲全部加起来都要重要。”
“在程氏面前，一都是可有可无的，现在程氏注定没落，她可能信念崩塌了吧，也不是不能理解。”
她又笑了一下，说：“有的人为了活着拼尽全力，但她一点也不珍惜自己的生命，太可笑了。”
程怡安静下来，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嘲讽的话。
江云舒握住她的手，才发现程怡的手凉得可怕。
程怡再没心没肺，自己的亲生母亲死了，也是会难过的。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
“有的人把生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有的人却愿意死在通往理想的道路上，而有的人，当自己的理想破灭后，可能也就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程怡盯着地板看了会，说：“其实我没有很难过，我只是发现，我真没有看错她。”
她笑了一下：“她和我想的一模一样。”
江云舒默然。
很多子女并不了解自己的父母，但程怡显然不是其中之一。
她拿起一叠资料，说：“这次我去A大招项目组成员，其中B大的学生也参加了，里面有个熟人的成绩还不错。”
“沈飞鹤吗？”
江云舒：“对，他在B大里的分数排第二。”
这份成绩暂时没有对外公布，但江云舒和余菲都清楚每个人拿了多少分。
“我没猜错人。”
江云舒：“你介意看见他吗？”
坦诚来说，沈飞鹤能力确实还行，但如果会影响到程怡，那还是算了，毕竟程怡才是编写代码的重要主力。
“我介意做什么？”程怡说，“只是个熟人罢了。”
江云舒：“行，是我低估你了。”
“你在这里有地方住吗？要是没有的话，就先住我家吧，我家房间还有不少。”
“好。”程怡答应得很干脆，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江云舒悄咪咪观察了一下程怡的情绪，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希望，程母的离世确实对她没有造成太大的打击。
毕竟，这种事情只能靠自己走出来，旁人的安慰不管说多少，都是苍白而无力的。
但依照这个母女关系来看，程母可能确实也对程怡造成不了太大的打击。
-
江云舒作为朋友，理智上知道这件事，但情感上总忍不住担心。
“你知道程怡生理上的的父亲怎么样了。”
她站在阳台上吹风，冷静了一下，最终还是觉得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
傅开霁有点郁闷，自己和云舒这么长时间没见面，但她居然一见面聊的就是程怡。
那个家伙，对云舒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他有些吃味，不过他明白现在情况特殊，云舒会这么问很正常，立即让秘书去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高兴。
秘书很快把资料发了过来。
“程氏集团前几天在竞标的时候决策失误，损失了二十几个亿，资金被彻底套牢，程氏集团执行总裁兼董事长，可能就是因为这个跳楼的。”
“至于程怡父亲，”傅开霁浏览了一下资料说，“他还活着，但是给程总下葬后也不知所踪了，除了在葬礼上，再没有和程怡联系过。”
江云舒叹口气：“真是一对不负责的父母。”
她说完，发现傅开霁在看自己，眼睛眨也不眨的，立即笑了：“你怎么了？这样看着我？”
“还是你眼睛不舒服？”
傅开霁有几分委屈，猫眼也微微弯下来，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却又故作轻松道：“我没有眼睛不舒服，只是想你了，我们好久没有见过面了。”
傅开霁从前从未说过这样直白的话。
“你没有想我吗？”
他步步紧追。
像是波斯猫终于露出了他真正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