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舒偷偷摸摸进了实验室。
她关好门窗,实验室里也有一点味道,不重,但是闻着也有点难受。
她刚想把排气扇打开,忽然意识到不对劲,排气扇和外界空气交换气体,现在外面的空气可比实验室里的更臭。
现在开排气扇,和放毒有什么区别?
她叹口气:“唉!”
她以为那东西只是臭而已,没想到杀伤力这么强,杀伤范围这么广。
按理说,这东西臭是臭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臭啊。
是冯杨又对着它做了什么吗?
第二天,余菲来到实验室,告诉江云舒一个消息。
“冯杨把你的试剂全放在自己实验室里加热,结果他太久没进实验室,因为操作不得当,试剂瓶因为骤热炸了。”
“试剂瓶炸完后,冯杨晕倒,章绉发现后告诉了别人,实验室的人知道后乱成一团,都在紧急呼叫救护车,一时没人去找臭味是哪里来的。”
“那一锅试剂就被放在锅里一直加热,等发现后,臭味已经顺着通风管道,飘到了实验室的每个角落。”
江云舒眼神漂移了一下:“我就说呢,这些东西没那么臭的,如果不是被加热过,不可能威力这么大。”
威力大到什么地步呢?大概就是被太阳暴晒三天的巨型垃圾场。
“不说了,我们先开始实验吧,那东西既然被拿走了,就和我们没关系,让冯杨的人去处理吧。”
余菲:“……行。”
-
夜晚,章绉站在实验室的落地窗前。
她把今天调配的东西放进保险箱里锁好。
滴滴滴。
实验室有仪器响起。
章绉脚步微微一顿,转身往仪器的方向走,她走得很慢,但实验室不大,很快就到了。
她按下一个按钮,黑色的屏幕亮了起来。
“章绉,你已经十天没有汇报过实验进度了,老大很生气。”
黑色的夜隐去了章绉半张脸,只能看到她平直的嘴唇。
章绉声音无波澜地响起:“抱歉,最近太忙,忘记了。”她声音平静,里面没有任何情绪,听起来就像个机器人。
对面:“……”
对面:“那你进度怎么样了?”
章绉:“快完成了。”
对面:“那就好,不要忘记我们和你的约定,我们好,你才能好,你要明白,谁才有可能救你。”
章绉微微垂眸:“我当然不会忘。”
“希望如此,那我们到时候再见面。”
章绉看了会屏幕,对方接视频的时候很谨慎,脸上戴着面具,通话这么多次,章绉没有一次见过对方面具下的脸。
她抿了一下嘴唇,关上实验室出去。
“章绉?”
空荡荡的走廊里,任何声音都很明显。
真麻烦。
章绉脚步微顿:“有什么事吗?”
江云舒笑了一下:“没事,只是外面下雨了,我看你好像没有带伞,不如先用我的吧。”
说着,江云舒已经把自己的伞塞进了章绉手里。
两手相触,江云舒发现章绉的手冰得可怕,但章绉确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是习惯忍受了吗?
章绉低头看了一下手里的伞,表情微变,还没等她说什么,就听见江云舒又说话了。
江云舒:“对了,我刚刚听到你实验室里好像有对话声,里面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简单的一句话,让章绉时隔多年,再一次体会到如芒在背的感觉。
空气中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头顶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交错的光影让人的影子显得那样短。
章绉目光落在空中无人的地方:“……你应该是听错了,我的实验室里一直只有我一个人。”
“也许是吧。”江云舒耸耸肩,“最近有点忙,可能影响到听力了。”
江云舒这样说,章绉一时有些分不清她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话了。
如果听到了,应该不会这么冷静才对。
她微微颔首:“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好,明天见。”
“……明天见。”
章绉慢慢离开,往实验室外的黑夜当中走去,最后整个人没入黑色当中,再也看不见身影。
她像是这所实验室里的幽灵,独来独往,无声无息,白天不怎么出来,晚上经常出没于黑暗当中。
学习系统说:[她为什么要撒谎,明明她说话了。]
“不清楚,”江云舒回去把章绉实验室的门关上:“你还知道什么是撒谎。”
[我当然知道了,宿主,我又不是傻子。]
可是章绉有什么撒谎的必要呢?
江云舒想不通。
她从实验室里拿了另外一把伞离开,这伞很大,但很轻,是傅开霁拿过来的。
而刚刚给章绉的伞,是她自己买的,面对这样的雨,是够用的。
雨拍打在伞面上,飞溅出无数水花。
接下来一个月,江云舒和章绉没有再交谈过。
两个人就像是平行线,互不干扰。
月底,江云舒参加完A大的期末考,匆匆离开。
“那个女生,也是我们班的吗?怎么在我们班考试?”
“她你也不知道,她就是江云舒啊。”
“是被季山雁教授特招的江云舒?”
“是啊,不然我们学校还能有第二个江云舒。”
“……她都不来听课,能考几分啊。”
女生翻了个白眼:“我不知道她能考几分,但我觉得肯定比你这个天天逃课还说别人没来上课的人考得好。”
男生:“……你干嘛火气这么大,我又没说你。”
女生:“我就是看不得你欺负别人。”
男生沉默了:“那她是我能欺负得了的吗?”
虽然他之前是不知道江云舒长什么样,但他从论坛上听过很多次江云舒的名字。
这在A大新生界可是个传奇人物,有人讨厌她,有人崇拜她,男生倒是不讨厌她,但是还是有点酸的。
他知道,江云舒已经不是和自己一个世界的人了,虽然他们现在仍旧是同班同学。
摆烂逃课是他自己的选择,但看年纪比他小的同班同学如此努力,他的心里却有怅然若失的难受。
“你是酸了吧?”
男生嘴硬:“我酸她做什么,她在实验室那么久,不是什么都没做出来,很多人都在等她好戏呢。”
女生沉默了一下,似乎很无语:“有的时候,我真的会对A大学生的人品产生怀疑。”
“人家和你无冤无仇,更是抢不到你的资源,就算季山雁教授是你邻居,她也不可能把你这个天天逃课的人收学生,你酸人家做什么?”
实力相差这么大,还能酸得起来也是服气。
难不成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酸鸡转世?也不怕年纪轻轻,就把自己酸死了。
男生不服气:“那她不也没来上课吗?”
“那是老师同意她在外自学,学校也同意了,人家在申请还没下来的时候,一直是按时来上课的,哪里像你开学就不见身影,你逃课的时候问过老师了吗?”
“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女生摇头晃脑。
自己摆烂,就觉得别人也不能努力了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先走了。”女生明显冷淡了下来。
反正本来也只是不熟的同学,要不是今天碰巧坐在一起,也不会说话。
男生:“等等,我问你一件事,你听说过章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