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样把那孩子带去实验室了。”
傅照有些惊讶。
季山雁:“是,直接带去了。”
傅照没想到季山雁会这样做,笑了一下,说:“要是儿子知道该生气了。”
“你这样带过去不知道会有多少眼睛盯着那个孩子,想从她身上找错处,肯定会有人迫不及待想刁难她。”
实验室虽然归属季山雁,但这些年下来里面的势力早就盘根错节,加上季山雁这几年都忙着儿子的病,没有精力管太多,里面有些人是越来越嚣张了。
明面上可能不会怎么样,但背地里的小动作和无视冷漠不会少。
季山雁笑了一下:“我倒希望他生气,这孩子从小就和没脾气一样,任人欺负。”
傅照叹息一声:“我以为你喜欢那个孩子,不会对她那么狠心。”
季山雁:“温室里是长不出能独当一面的大树的,温室里只会长出花朵。”
季山雁看向远方,说:“我也不可能护她一辈子,有些问题她总要面对的,她需要学会自己处理这些。”
“再说了,我也没怎么样,如果有人太过分,我会先出手的。”
傅照哼笑一声,给妻子装了杯热茶:“是,天才不需要考虑那么多。”
季山雁笑了笑:“她在同龄人中确实所向披靡,没有对手。”
季山雁对江云舒的评价很高,她话锋一转:“但是进了实验室,她要面对的是有几十年资历的前辈,而不是那些同龄人。”
“我固然可以让她安稳地呆在我的研究所里,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这也不会是她想要的。”
“而且,你知道的,研究所的压力很大。”
“她如果想尽快成长起来,就必须用最快的速度学会平衡来自周围的刀光剑影,找到自己的立足点。”
“不过就像你说的,真正的强者不需要考虑那么多,自会有人替她处理好一切,但是……”季山雁望着茶杯中旋转的茶叶,“在那之前,她需要先成为强者,不是同龄人中的强者,而是所有人中的强者。”
研究所里,有爱才的,有嫉妒贤才的,有漠不关己的。
云舒,你会怎么做呢?
我可以给你资源,但你要怎么护住呢?
-
江云舒五点起床去实验室。
一进实验室,里面已经有人了,有的对她投来冷漠的一眼,有的直接无视了她。
好在江云舒也不需要这些人注意,她径直前往自己的实验室,却发现有人堵在门口。
“江同学,况教授找您。”
说话的是个外貌朴素的女生,她对江云舒露出一个笑容。
这是江云舒今天收获的第一个笑容,但她却觉得怪异。
因为这个笑容她太眼熟了,她看过很多次,很熟悉。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问你和云中天有什么关系。
但理智回归后,她按下了心中的疑问,乖巧应道:“好。”
她跟着女生过去,但女生把她带到况恬的实验室里,就说自己有事先忙去了。
她一个人站在那边,想找人问况恬在哪,但所有人不是摇头说不知道,就是脚步匆匆压根不理她。
才五点,实验室就这么忙了。
[宿主,这些人好过分。]
学习系统在江云舒耳边气得尖叫。
江云舒叹息一声,拿起本子看书:“不急,既然找不到,我就先等着吧。”
话虽然这么说,但江云舒的内心却泛起了茫然,为什么女生说况恬找自己,却不告诉她况恬在哪就急匆匆走了。
为什么她询问实验室的人,却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问题?
是因为她对这所实验室是陌生人吗?可是昨天季山雁带自己来过,应该不至于所有人都对自己没印像吧。
江云舒看了一眼自己今天的打扮,平底鞋,白大褂,头发也按照规定好好扎起来了,扣子也是一颗颗扣好的。
她自认为自己没什么问题。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
书都快没时间看了,还烦恼这个做什么,有这时间不如多看几页书。
刚刚带江云舒过来的朴素女生出现在了一间进出更加严密的实验室里。
“老师,我已经把江同学带来了。”
况恬晃了晃手中的试剂,看着它渐渐从血红变成透明的白色,勾起唇角笑了笑:“哦?那她现在是什么反应?”
女生:“她一开始在询问您在哪,后面见问不到就自己看书了。”
“在实验室里还看书,看来是山雁布置的作业太多了。”
况恬看向自己的得意弟子:“过来帮我把这批试剂全部调好。”
章绉:“好。”
况恬看着学生忙碌,自己站在一边:“山雁最近手里只有一个保密级别的项目,这个项目她带不了人,江云舒的资格也不够。”
“所以江云舒如果想跟组,最好的选择就是来我们这。”
章绉拿着胶头滴管的手很稳,目光平视界面,丝毫不抖,速度也很快。
这种简单的动作,她练习了不下万遍。
况恬说着,笑了笑:“你觉得这个学妹怎么样呢?”
章绉放下试管,重新拿起一根,语气平静地陈述:“老师,您忘记我已经被A大开除了,她算不上是我的学妹。”
“啧,不要这么死板嘛,就算你没毕业,那也上过A大,怎么就称不上学姐了呢?”
章绉没说话,直到把试剂全部调配好,才说:“您别开我玩笑了,我是A大的耻辱,众所周知,她不会愿意叫我学姐的。”
况恬望着自己的学生,幽幽叹息一声:“章绉,五年了,你还没走出来吗?”
章绉:“事情已经发生了,走不走出来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放过自己,你会开心一点,不是吗?”
章绉面无表情:“我的情绪很淡,即便不开心,也只有一点,随便就能忽略了,干什么要花时间放过自己?有这时间,不如多看两页书。”
况恬噗嗤笑起来:“你还是这么幽默。”
章绉仿佛没听到这句话,目光落在试剂上:“老师,您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行。”
身后,况恬看着章绉离开的背影,无声叹息了一下。
这药效五年了都没淡下去,难不成真的伤到了神经?
这可怎么办,神经可不是她擅长的方面啊,难不成只能让章绉一直当个木头人了?
算了算了,这些问题以后再说,她得先去看看江……云舒,是叫这个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