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知道这件事吗？
徐思齐微微收紧了一下手心，反问沈飞鹤：“她为什么会知道？”
沈飞鹤支支吾吾，不好说因为我觉得你可能对她有点不一般。
作为一个慕强的舔狗，他对那种被折服的目光异常熟悉。
他在徐思齐身上看过这种目光，当然，那目光里也有懊恼、不甘、遗憾，十分复杂，对于他这个头脑简单的人来说，有点难懂。
沈飞鹤拍拍徐思齐的肩膀，和他道歉：“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你别和我生气，我只是觉得云舒很强，忍不住就提了一下。”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说：“如果不是她开学时的形象太过突出，我会以为她是在国外长大的。”
晚风吹了进来，夹杂着花香。
“不过这个地方也算是很漂亮，她能变成现在这样也不足为奇。”
徐思齐笑了一下，那个笑几乎是冷笑：“你是没体会过贫穷的滋味，才说得出这种话。”
今晚的徐思齐显得异常的尖锐，沈飞鹤想，也许是自己刚刚哪里惹到了他。
既然如此，自己就受着，沈飞鹤半是懊恼半是悲伤地地想。
“那你体会过吗？”
徐思齐半晌没说话，就在沈飞鹤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对，我体会过。”
“我住过阴暗漏水的出租屋，吃过放得冷硬，几乎快要发霉的馒头，睡过冷硬的床板，被天花板落下的雪砸醒过。”
“我半夜发过烧，几乎濒临死亡，却没有人可以求助，因为我的母亲在忙着工作，她不会管我也不在乎我。”
他几乎自言自语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贫穷是什么滋味吗？我可太知道了。”
“沈飞鹤，贫穷和苦难一点也不值得歌颂。”
“她现在这么优秀，是因为她本来就能这么优秀。”
徐思齐一把推开沈飞鹤，砰地一声关门出去。
“我晚上不回来睡觉了，你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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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飞鹤躺在床上，发呆了很久，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的家庭幸福，父母恩爱，遇到过最大的苦难和挫折就是程怡这个没心没肺的王八蛋，却忘了这个世界上其实还有很多不幸福的家庭。
他能健康长大，能对事物怀有热情，得益于父母的疼爱和关怀，因为他得到过很多爱，他的心是满的，所以才有能力去爱别人，比如程怡，比如这片小乡村。
而徐思齐……
沈飞鹤叹一口气，把自己的头发挠乱：“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早知道我就不说那些话了。”
他今天晚上貌似一直在刺激徐思齐，明明看出他心情不好，还这样。
明明是想解决问题，结果却把事情搞得越来越糟。
徐思齐，我对不起你！
沈飞鹤翻身下床，快速穿好鞋子，冲出方面。
思齐，别怕，我来找你了。
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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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齐冲出酒店后，一直在漫无目的地乱走。
月亮高悬，街边的灯火阑珊，游三三两两成群结队，只有他孤身一人。
街边的小吃摊散发着热气腾腾的烟火味。
“孩子，夜里凉，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一个戴着头巾的大婶看见徐思齐路过自己的摊位，没忍住说了一句。
“来吃一碗莲子羹吧，别着凉了。”
大婶年纪大概四五十，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异常慈祥。
徐思齐开口拒绝：“不了，我不饿。”
“吃点夜宵，和饿不饿有什么关系，莲子羹是用来暖身子的。”
大婶不由分说地招呼丈夫把徐思齐拉到摊位的矮桌上，给他盛了一碗浓稠的莲子羹：“来，吃吧，婶子不收你钱。”
徐思齐看着自己面前热气腾腾的莲子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莲子羹浓稠又清澈，倒影着这烟火人间。
他似乎真的被勾起了一些食欲。
徐思齐把手伸进口袋：“我付钱。”
掏到一半，他尴尬地发现自己走得太急，身上没有带手机，也没有带现金。
大婶看出他的尴尬，确认了徐思齐这是闹气出走，笑起来：“一碗莲子羹，不值钱的，你快吃吧，别和婶子这么气。”
“冬天刚刚过去，这种初春的时候还是有些冷的，东西凉得快，别放久了。”
转眼间来了人。
大婶：“我先招呼人了，你自己先吃着啊。”
徐思齐低低应了一声：“嗯，谢谢您。”
徐思齐看着眼前的莲子羹，刚要拿起汤匙，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畔附近响起。
“三婶，我能买一碗莲子羹吗？”
江云舒把盆栽抱回家中，笑意吟吟地出现在莲子羹的摊位面前。
徐思齐微微一怔，回头看去，正对上江云舒的笑容。
三婶看见江云舒，很惊喜：“当然可以了，来，三婶给你装一碗，想吃多少吃多少，付钱就不用了，我是你三婶，给侄女吃点东西还要钱像什么话？”
江云舒笑笑：“那就多谢三婶了。”
三婶给云舒装了满满一碗莲子羹：“有喜欢的调料没？三婶给你加，要甜一点还是淡一点？要不要来一点花生？”
“加点花生就行，不用多加糖。”
“好嘞！”
三婶帮江云舒把莲子羹端到桌上，放到徐思齐对面。
江云舒看见徐思齐，挑了一下眉头，但并不意外。
现在还没到高中生的休息时间，出来玩，这个时候还在外面是正常的。
只是……江云舒的目光看向徐思齐脚底下的拖鞋。
这天气穿拖鞋虽然不至于冻坏，但被风吹着还是怪冷的。
徐思齐先开口打招呼：“云舒。”说完，他抿了一下嘴，神色有些尴尬。
江云舒坐下，挖起一大勺银耳羹，边吃边问：“沈飞鹤没和你一起吗？”
徐思齐不好说自己和沈飞鹤吵架了，其实冲出门后，他就已经后悔了，酒店是回不去了，他自己说的，所以晚上他打算随便找个遮风的地方呆着。
“我……他……他还在酒店里。”
徐思齐：“我出来走走。”
银耳羹很香甜，周围的环境很美，江云舒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吃东西，更称得他像个傻子。
沈飞鹤跑出了一身汗，看见自己找的人坐在那里吃东西，当即一屁股坐在两人旁边。
“思齐，刚刚是我说话不对，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徐思齐浑身僵硬，看见对面的江云舒投来诧异的目光。
徐思齐：呆子！怪不得程怡丢下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