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一屁股就坐在了江云舒身边。
她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打扮，只不过穿得更厚了一些，原本纤瘦的身体在这些衣服的作用下看上去几乎成了一个圆球。
“呼、还好有暖气，不然能把我冷死，主办方怎么想的，在这种地方开冬令营。”
江云舒看了一下室内的空调，28度，现在这个温度她其实是觉得有点热了，没想到盛云穿这么厚依旧冷。
她看上去就像把全身家当都穿在了身上。
盛云感叹完天气，又往江云舒的方向挤了挤，低声说：“这几天借你身边坐坐，那个冉音音不知道为什么总想跟着我，但我一点也不想被她跟着。”
说着，盛云起了一点鸡皮疙瘩，这回不是因为冷，单纯是被冉音音恶寒的。
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最近搭错了哪根筋，居然想跟着她，就连她去厕所，她也要跟上来。
开玩笑，她可不是同性恋！
可怕得很。
盛云说：“你要是答应我，到时候我也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江云舒有些心动，不过：“冉音音怎么了？”
盛云蹙眉，表情复杂，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冉音音的身影，松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感觉她是吃错药了，变得有点神经兮兮的。”
盛云说：“那种感觉很难形容，等会你见到她你就明白了。”
冉音音是跟在冬令营总教官身后进来的。
冬令营训练营组的组长是个和老王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人，只是穿着打扮看上去更年轻一些，比如现在大冬天的，他居然穿着一身薄薄的运动服，和这间教室里的学生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大步走向黑板，洋洋洒洒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同学们好，我是这次你们冬令营的总教官，我姓卫，叫卫和通，你们可以喊我卫老师。”
卫和通环视了一圈阶梯教师：“我想大家对于自己为什么站在这里应该很了解了，我们的目标是国赛。”
“但是话说回来，大家对于国赛了解有多少呢？坐在这里的你们，在初赛中都取得了算是不错的成绩，然而放在全国，大家对自己到底能排多少名心里有没有数？”
“进入决赛，是真正地进入了高手如云的竞争赛道，你们都同样优秀，对手也都同样优秀，甚至更优秀，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要拿什么保证你们能赢过对手？”
台下出现细碎的声音，大家知道，这是卫和通在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让他们有紧迫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学习。
他们的确有了紧迫感，但对于自己还没有个清晰的定位，也不知道来自其它省的对手究竟有多强。
卫和通给大家看了一组PPT。
图片上是历年来各省IMO获奖人数的横纵对比。
A省基本占据了前三名的位置。
大家看见这个数据脸上露出些许与有荣焉，然而许和通却重重地拍了一下讲台桌：“你们看了这个数据，觉得我们省的表现很不错吗？”
学生们吓了一跳。
“那我要告诉你们，我们省的国赛获奖人数有一大半是景云和盛世这两所高中撑起来的，除去这两所高中，我们A省的获奖人数其实在二十几个省里面是完完全全的倒数，只比西部教育落后的地区好一点。”
“可他们有降分政策，你们有什么？你们只能靠自己，靠自己在这数千的考生当中杀出一条血路来。”
卫和通：“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这间教室里的两百多个人，最终只有一半能在国赛中拿到奖项，只有百分之三十的人能拿到二等奖，百分之十的人能拿到一等奖。”
他说着，笑了一下：“至于许多人梦想过的，加入国家队，代表国家出站，也许一个也没有。”
有一个当场不服，站起来大声道：“怎么可能一个都没有，我们在座的又不是吃素的。”这话也太看不起人了。
在这里的人大部分是各个学校的天之骄子，一向被老师和学校捧在手心里，谁心里没幻想过把所有竞赛生踩在脚下，拿到国家队的邀请函，好好风光一回？
卫和通轻笑一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说话，但嘲讽意味十足。
他慢慢扫视了一圈，看学生们脸色沉凝，有不少还很生气，继续说：“当然，也许会有一个，不过我只能说概率不大，有一大半可能是一个没有。”
“可能有人会想问凭什么，一个，这么少的名额想拿到好难，有没有可能有两个呢？”
卫和通：“我只能说，IMO举办了三十几年，从没有一个省拿到过两个国家队的名额。”
大家脸上出现震惊和难受，居然真的一个也没有吗？
谁能说哪个省没有竞赛强者呢，这么多学生，总会有人脱颖而出吧，可结果没有一个省能拿到两个名额，即便是公认的竞赛大省也做不到。
说明什么？说明别的省的对手远比他们想的可怕。
而且，他们听说这次的竞赛省第一是满分，难道就连这样的对手在国赛也没什么希望进省队吗？
卫和通继续说：“至于你们这届会不会有，我不知道，未来会不会有，我也不知道，因为未来是属于你们的，我无法预料。”
学生们心情又好了起来。
对啊，未来是属于他们的，过去没有，谁说未来不会有呢？
大家的心中充满了斗志，恨不得现在就开始学习。
江云舒看着数据条，却没有那样乐观，因为A省作为年年都在前三的竞赛大省，居然也有一大半的年份是没有国家队选手的。
这个形式比她想的要严峻，可是坦诚来说，A省上一届的竞赛成绩到底怎么样，其实和她没什么关系，她的分数不会因此被提高，也不会因此被降低。
她要平常心地对待这个数据，把目光放在全国，还有……目光落在盛云身上。
老王说这是个强劲的对手，江云舒也认可这句话。
“全国参加冬令营的学生大概有六千多名，你们进入国家队的概率只有不到0.06%，一个省同时出现两名国家队选手的概率更是只有万分之三。”
“而若是想拿到保送，你们需要进入到前10％的梯队，也就是说，坐在这里的每十个人当中，最后只有一个人可以拿到保送的合同，你们可以看看，自己比周围的对手优秀在哪里，又有什么优势？”
卫和通最后往学生里抛下一颗炸弹，就宣布开幕式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