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阳没想到自己在台下偷笑会被发现，他尴尬地站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老师，我、我……”
他说着，差点哭下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老王呵呵，就知道这货放不出个屁来。
“初赛马上就要来了，你就考了最后一名，还在那边笑。”
老王：“这张试卷确实有难度，你刚刚是觉得云舒没考满分，自己考个六十几就算不错了？”
宗阳这小子的小心思太明显，江云舒成绩没出来前在那苦着脸，听到江云舒只有99后立即喜笑颜开，在台下偷笑，还和隔壁桌挤眉弄眼。
还以为他看不到呢。
宗阳不说话了，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难道不能这样想吗？
生活那么苦，多给自己找点甜不行吗？
老王看出他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意思，冷笑：“你要搞清楚，竞赛是和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竞争，你光盯着云舒有没有满分，怎么不多盯盯自己的排名，如果我没记错，这是你第三次考了倒数第一吧。”
“你可以找个舒服的地方呆着，甚至可以退出竞赛，但是竞赛就剩下这么几天了，你想留下来，就别摆烂了。”
“考个倒数第二应该不难吧，至于每次都是最后一名吗？”
宗阳觉得冤枉，要不是考的比他少的都走了，他至于当倒一吗？
他能坚持到现在，难道不是勇气可嘉的表现吗？
不多夸夸他就算了，还要骂他，他好伤心。
宗阳求助地看向云舒，快帮他说说话，他受不住了！
江云舒无奈：“老师，最后一大题是要用洛必达定理吗？”
老王被打岔，忘记刚刚要说什么，又没法对江云舒生气：“嗯，是的，你现在能想出来就好。”
“回去再多把洛必达定理看看，熟悉一下，这个考点虽然不是重点，但是也是有可能出现。”
老王叹口气，把怒气收了，知道云舒是在救场。
他刚刚确实是有点情绪失控了，宗阳最近的考试成绩太稳定，永远倒数第一、离省三等奖还差一个边边的水平，偏偏这个人一点也不着急，得过且过，让他看得生气。
时间越来越紧，他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看向宗阳：“你先坐下吧，好好听课，都快考试了，有想过自己有没有足够努力，以后要拿几等奖吗？”
老王其实不是生气宗阳考的少，而是生气他都这个时候还嬉皮笑脸，不肯好好学习，找借口偷懒。
难道优秀的人一次没做好，自己就有理由懈怠了？
云舒就是考了零分，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在全省的排名不会因此前进一名。
宗阳面露愧色：“我知道了，老师。”
确实，好歹也要拿个三等奖吧要，不然这么多天不是白学了。
而且如果等明年再来竞赛，他势必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闲地呆在竞赛教室里
老王：“下课后来我办公室，我再给你找几张合适的卷子做。”
“好的，老师。”
“我知道了。”
宗阳露出一个苦笑。
时间流逝，奥数初赛开启五天倒计时。
江云舒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选拔性考试，还是有些紧张的。
她一紧张，表现出来的就是面无表情，脑子里疯狂计算那些计算题。
周末，她拎了两张卷子回家，先上未来直播APP说了一下最近准备考试，可能不怎么准时上线的事。
一个月来，未来APP的发展已经步入正轨，程怡聘请的总裁把公司打理得很好，已经隐隐有行业龙头的趋势了。
如果想给江秉心做手术，那现在就可以开始准备了，但江云舒想再等等，这也是医生的建议。
更何况肺源不好找，即便找到了，也不一定合适，很可能千里迢迢从跨省份送过来，结果发现根本不能用。
江秉心看女儿坐在那边发呆，就知道她又在想东西了。
他想起很久以前，女儿在不和小伙伴呆在一起的时候，也是喜欢发呆。
女儿从小早慧，他又是第一次当爸爸，那个时候，他时常会不知道如何和女儿相处，也不知道该如何培养她，只能尽力把她当作一个平等的人。
云舒小小一团，吸收知识的速度很快，对世界总有十万个为什么，特别是喜欢数字，他只能教她认字，给她找书看。
他时常想，若是女儿能出生在一个更好的家庭，说不定会变得优秀很多很多。
是自己拖累了她。
他甚至想过为女儿找一个条件好一点的领养家庭。
可是这些念头，江秉心从没有对谁说起过，他也舍不得真的送走女儿。
若是说起，妻子肯定会伤心的。
“云舒，”江秉心想起一件事，“谷兰说过两天会来家里看看我和你妈妈，你要是有空，可以回来一起吃一顿饭。”
孟谷兰是江秉心的学生，今年已经大学毕业两年，据说大学学了服装设计，江秉心和江曦还有一套对方亲手做的衣服，她是这么多年小江村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
江云舒记得去年的时候，孟谷兰也曾提着礼物来看父亲。
孟谷兰出生于单亲家庭，上面还有个姐姐，姊妹俩成绩都不错，但姐姐更为优秀一些，当时孟家的钱只够一个人去上高中，孟母没办法，选了更优秀一点的姐姐继续读书。
是江秉心组织村里帮忙，又私下捐了一些，才让这个女孩顺利读完高中。
她一直感恩在心，因此爱屋及乌，对江云舒也很好，在梦中曾为江秉心的病情奔波许久。
江云舒依稀记得，这是个勤劳而朴实的女孩。
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见见这位在梦中帮助父亲良多的人。
“好。”
没等两天，孟谷兰就来了。
“云舒！”孟谷兰打扮时尚，几乎看不出从前那个贫穷小姑娘的痕迹了，她见到江云舒很吃惊，“你都这么大了啊。”
“我听老师说，你在盛世念书，而且成绩不错，这可是超级高中，还能名列前茅，你太厉害了！”
江云舒目光移向江秉心，没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父亲，也会和学生提起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