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靠在门口的墙上，见江云舒出来，冲她露出一个笑容：“hi！”
江云舒无奈：“老王喊你来的吗？”
程怡点头：“是的，我来拜托他帮我再隐瞒一下我妈。”
看程怡这么坦然，江云舒有些奇怪：“你是用什么办法让老王帮你说谎的？”
感觉这事和天上下红雨一样不可思议。
程怡耸肩：“因为我死性不改，加上，有一回我可能吓到他了吧。”
程怡：“当时我和我妈闹矛盾，闹得有点大，我可能表现得有点心存死志，把老王吓到了，他担心我会跳河，为了让我不再想着自杀，所以只好替我说谎，给我打掩护。”
这事除了她和老王没人知道，但是程怡不介意让云舒知道。
想起那些事，程怡的眼睛里滑过一丝阴郁，很快消失，重新笑起来：“不过我是不可能自杀的，我会长大的，不会一辈子活在她的影子下面。”
“是的，而且，“江云舒握住她的手：“大不了等我拿到竞赛奖金养你。”
程怡对生活质量要求不高，嘴也不挑，忙累了还能直接在地板睡一个晚上，一点也不像个娇养大的人，好养得很。
程怡噗哧乐起来，一口答应：“好呀。”
“你们在这里挡什么路？”陆尽欢抱了一叠英语作业，面色不善地看着两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
程怡：“这门这么大，你得有多宽才能被我们挡住路啊。”
盛世教师组的办公室大门，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尺寸，大约有两米宽，分为左右两边，确实很难被挡住。
江云舒的目光在陆尽欢身上扫了一眼，平淡移开，好像自己跟没看见什么东西，拉了一下程怡：“我们先走吧，回去读书。”
“行。”
两个女生一同离开。
陆尽欢站在原地，看了一下两个人的背影。
这段时间，江云舒和程怡还真是形影不离。
她咬了一下嘴唇，勉强扯起一个讽刺的微笑。
也不知道穆青青和沈飞鹤这两个人怎么受得了。
“尽欢……”刘晓晴弱弱出声。
陆尽欢却没理她，直接抱着作业进了办公室。
刘晓晴站在原地，表情变了又变，她真搞不懂陆尽欢最近怎么了，阴沉不定，还对她也这样。
明明不管以前陆尽欢心情多不好，也不会给自己脸色这么久。
她又没惹到陆尽欢，真是个大小姐脾气。
正当刘晓晴越想越生气的时候，陆尽欢突然就出来了。
“走吧。”
刘晓晴立即收起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笑容：“好。”
她跟在陆尽欢身侧：“尽欢，你最近貌似心情不太好，不如晚上我们出去玩吧，我听说附近有一家新开的商场，里面有Q记的当季新款。”
“不去。”陆尽欢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刘晓晴的提议，“我最近晚上都有事，要去你自己一个人去吧。”
刘晓晴脸色顿时糟糕起来，停住了脚步。
可这一回陆尽欢没有注意到自己，径直走进了教室。
她站在原地，看着教室门口的方向，告诉自己要忍耐，反正陆尽欢本来就是这个令人讨厌的狗脾气不是吗？
但想到商场里的那些新衣服，刘晓晴还是忍不住郁闷。
陆尽欢凭什么不给她买衣服呢？
要不是有陆家，谁愿意和她当朋友。
江云舒在自己的座位上翻了翻书，没找到自己的英语练习册。
穆青青从平板里抬起头，想了想：“好像刚刚被陆尽欢收走了。”
江云舒有些诧异。
陆尽欢从来不收她作业，所以江云舒都是有空自己单独去交的。
沈飞鹤听到这句话，狐疑地看向陆尽欢。
这个家伙不会把江云舒的英语作业带去丢垃圾桶了吧？
他也不是故意怀疑，只是陆尽欢确实有这么坏。
陆尽欢被沈飞鹤看得生气：“练习册在林老师的桌上，你要是不相信就自己去看。”
穆青青的视线在陆尽欢身上转了几圈：“行了，她应该没说谎，沈飞鹤你坐下吧。”
沈飞鹤露出抱歉的表情：“对不起啊，那我是误会你了。”
陆尽欢冷笑：“沈飞鹤，你真是穆青青的好狗，程怡知道吗？”
沈飞鹤不以为意地笑笑：“哦，穆青青是我表妹，亲表妹，程怡也是知道的。”
这话顿时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同班这么多年，他们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
陆尽欢笑了一下，目光在江云舒身上停留了一下又看向傅开霁。
傅开霁除了听到江云舒的练习册不见的时候抬头看过来，后面就再没关心过这里的情况。
如果是以前，她会很伤心，但是现在，她好像没那么伤心了。
陆尽欢有些恍然，高一一班再也不会无条件站在她身边，江云舒也不再是她可以拿捏的对象。
曾经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梦醒了后，她什么也没有。
她孤立无援，没有人会站在她这边。
江云舒微微皱眉：“要上课了，大家先准备下节课的内容吧。”
高一一班稀稀拉拉地动起来，明显还算听江云舒的话。
陆尽欢重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语文试卷上的作文。
作文是命题作文，我最重要的人，陆尽欢不记得自己的父母长什么样，她原本想写傅开霁，但即将落笔的时候却想起一只小狗。
于是她写了管家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然后被判了零分。
陆尽欢不理解为什么，明明那只小狗是唯一会站在门口期待自己放学的存在。
它会黏糊糊地冲上来，会为陆尽欢赶走邻居家的恶犬。
可是后来，小狗去世了。
再也没有谁会等她放学了，没人在乎她了。
“你们班的陆尽欢，这次考试排名掉的很严重啊。”
年级主任特意把林婉清喊住。
林婉清是英语老师，也是班主任：“是这样，不过我看这孩子最近学习蛮认真的，期末考应该会再上来的。”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她语文作文是年段里唯一一个零分，偏题严重，明显态度不端正。”
年级主任把陆尽欢的语文试卷从改卷系统里调出来：“你看，这写的是一只小狗，谁会把一只小狗当成最重要的人啊？”
年级主任含蓄地说：“这个学生要么是故意的，要么心理有问题，我建议林老师还是和学生家长聊聊，有病治病。”
“狗是狗，人是人，怎么能混为一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