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思难过的表情僵了一下：“……我当时不知道这个学生这么难管。”
校长喝了一口茶，没有回答季思的话，反而说起江云舒：“季老师，您也知道我招江同学进学校是因为什么原因吧。”
“当、当然。”是为了平息那些网民的愤怒，可是这后果不能由她来承担啊，她有什么错？″
“当时我选了五十个教育落后的学校，一共二百名学生来自各校的优秀学生，给了一张考卷，我说谁能拿到第一，谁就能免费入学盛世，大家都很高兴，也很努力。”
“最后江云舒拿到了，她拿到了，我就不能反悔，怎么能中途给她换班呢，那不明摆着有问题嘛，大家可都看着呢。”校长乐呵呵地说。
这有什么看着的，换个班而已，又不是让她滚出去。
季思还想说话，校长突然严肃起来：“我们是大人，要给学生做榜样，不能做个言而无信的大人，你是老师，德高为师，不要对她有偏见。”
“学生总会进步的，她之前那个条件，也许已经努力了但是成绩还是入不了你的眼，但我相信如果你愿意，她也会成为你的骄傲。”
季思想笑，什么骄傲，江云舒不把自己气死都算自己运气好了。
校长凝视着这个年轻的老师，知道季思心里有怨，但没想到季思的怨气这么大：“这个学生我虽然不怎么了解，但她不是会作弊的人，她有自己的原则，季老师，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季思脸色难看，校长说江云舒不会作弊，不就是说是自己污蔑了她吗？
＂校长……＂
看季思一副听不进去的样子，校长叹了一口气，把茶杯放下：“在入学前呢，我小小地了解过一点江同学家里的情况。”
“江同学的父亲其实也是老师。”
“他可能文化水平没你高，但是个好老师，季老师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地方学学，以后有机会可以和对方交流交流。”
季思的嘴角抽了抽，她能有什么地方要学？还是和一个文化水平没自己高的人？
校长是把她的脸往地上踩。
校长：“我听说傅同学不参加高考，季老师可能有点为难吧，毕竟到手的高考状元跑了，但这也没办法，我们可以把目光放下，在其他学生身上看看，说不定还有希望。”
“等到毕业，季老师的绩效不会比其它班差的。”
希望？
还有什么希望？太可笑了，就班级里现在那些人，还有穆青青，算什么希望，全都是拖后腿的存在，如果学校是她的，她就把这些人一起赶出去，可惜不是。
季思咬着牙，校长今天就是在用大饼糊弄她，这他可就失算了，她可不是那种好糊弄的人。
她勉强笑了一下：“我知道了，谢谢校长，我先走了。”
季思推门出去，被外面的风一吹，彻底心冷了。
今天她来校长室，虽然心里没抱多大期望，但也没想到校长居然是这个态度，为了让她收下江云舒什么话都编的出来。
这个学校果然没把她当人看，她都这样了，这老头还不肯把江云舒调走，还要替她说话，说什么江云舒的父亲也是老师，江云舒就算全家都是老师也和她没关系。
凭什么要她来理解？她就是不想理解不行吗？
她是盛世的老师，工资这么高，哪里是那种土帽的乡村教师比得上的，哪里需要向别人学习？
她进了盛世，就是她实力的证明。
校长为了压她真的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季思打开手机，看着界面发来的消息，面无表情地关上。
办公室内，校长看着季思的背影，叹了口气。
穆珊笑起来：“倒是难得见你这么忧愁的样子。”
校长捋了一下自己不存在的胡子：“确实有点，我原以为让季老师来当高一的班主任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没想到季老师太年轻，心态不太好，得失心重，不太适合当老师，这个是我估计错了。”
“人家来给你告状学生不听话，你说人家不适合当老师。”穆珊喝了口刚刚泡好的茶，嘴角微勾，“你这校长当的也是有意思。”
校长乐呵呵地说：“没意思没意思，哪里有意思，事情太多了，我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穆珊看了一眼那颗闪亮得看不见一根头发的光头，不做评价。
她微微蹙眉，原本想问江云舒，转念一想又问起了傅开霁：“你刚刚说……傅家那小子，连高考都没法参加了吗？”
聊起这个，校长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下来：“是啊，可惜了。”
“天妒英才，还这么年轻呢，也不知道傅家要怎么办，他们家可就这一个孩子，当初可是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校长看着茶杯里的茶叶缓缓落下：“能怎么办，凉拌，现在的医疗技术可没办法治他的病。”
“不过呢……确实可惜了，很可惜。”
“但再可惜，也只能这样，学医学的太少，研究他这个病的更少，而等下一个医学天才成长起来，不知道还要多少时间……结局，已经注定了。”
穆珊想起这个事，也觉得天妒英才：“是，可惜了。”
校长室里安静了一会，校长转头看穆珊：“不说了，今天我们坐在这里，不是聊别的事吗？”
校长语气微沉：“盛世，要被四大超级高中除名了。”
盛世师资力量很强，设备先进，实验室造价上几十亿，惹得多少学校眼红，可盛世的升学率虽高，却远远比不上其余的三所超级高中。
现在，那三所高中闹着要把盛世踢开，把海盛高中提名为新的超级高中之一。
如果盛世真的被开出超级高中的行列，势必会引起董事会不满，届时，不是校长的位置能不能保住的问题，而是盛世高中还能不能开下去了。
校长是穆珊的人，穆珊自然不会想要他下马，问：“你想怎么做？”
他给自己和穆珊重新倒了茶，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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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出来校长室，没有回去，直奔自己的家。
高一组办公室沉默一会，又开始聊其他学生的成绩。
“林坤这次发挥不错啊，数学最后一道题居然做了出来。”
“是啊是啊，这是竞赛的苗子吧。”
“最后一大题能写出来点东西的都可以考虑一下竞赛。”
老王木着脸，给傅开霁发消息：月考数学三个满分，怎么样
傅开霁：您教的好
老王眉毛一挑，这他怎么就教得好了？这可和他没关系。
老王：哼，你真不打算参加竞赛了
傅开霁：不了
老王看着傅开霁冷冰冰的两个字，嘀咕了句：没良心。
他摘下自己的眼镜，擦掉上面的灰尘，叹了口气。
办公室外，一个学生悄悄听了一耳朵，在察觉到有老师要开门出来的时候才提腿离开。
“我们班有人数学满分！”
陆尽欢坐在位置上，本就心情不好的她，听到这句话更糟糕了。
她最近诸事不顺，季思给她找麻烦，数学最后一大题一个字没写出来，回教室看了徐思齐的答案，发现自己居然还看不懂！
“谁？谁考了满分？”有人惊呼，“思齐不是说自己答案算错了吗？我们班还有谁有这个满分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