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蔷薇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黎鸢。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某种无形的力量在角斗场中激荡。
“哦?”血蔷薇松开手,刘猛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小不点想救你的同伴?”
“他不是我的同伴。”黎鸢平静地说,“我只是觉得看一个废物被虐杀很无聊。”
祁因吹了声口哨:“说得好!不过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刘猛那副惨样……”
“吃你的饭。”黎鸢头也不回地打断他。
血蔷薇咯咯笑起来,笑声如同碎玻璃互相摩擦。
“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突然一脚踩在刘猛的胸口,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后满意地点点头。
“今天玩够了。典狱长大人,我可以退场了吗?”
阴影中的江辰微微颔首。
血蔷薇优雅地行了个礼,拖着刘猛的一条腿,像拖垃圾一样把他扔到了黄灿面前。
“你的玩具,收好了。”她朝黄灿抛了个飞吻。
转身离去时,皮衣背后的裂口隐约露出一个奇怪的文身,一条缠绕着玫瑰的蛇。
黎鸢眯起眼睛,感觉到蚯蚓在她衣领下剧烈扭动。
这个文身……好像在哪见过。
“刘哥!刘哥你醒醒!”黄灿手忙脚乱地检查刘猛的伤势,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黎鸢再次走向奖励区,又端来两盘食物,一盘递给祁因,另一盘放在黄灿面前。
祁因的叉子停在半空,“等等,你干嘛给他们?刘猛那浑蛋一直针对你,你还帮他?”
黄灿愣住了,颤抖的手悬在食物上方不敢动。
“为什么?”
黎鸢低垂下眼眸,摇摇头。
祁因盯着黎鸢的侧脸看了半晌,突然恍然大悟似的拍了下大腿。“哦,我懂了!”
他凑到黎鸢耳边,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看上刘猛那傻大个了?”
黎鸢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什么?”
“别装了!”祁因挤眉弄眼,“你看他肌肉那么发达,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某些方面可能特别——嗷!”
黎鸢狠狠踩了祁因一脚,疼得他龇牙咧嘴。“我只是想物尽其用,仅此而已。”
说完,目光瞥向最高看台,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
祁因揉着被踩痛的脚,小声嘀咕:“骗谁呢,明明就是喜欢壮汉。”
就在这时,刘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
他勉强睁开肿胀的眼睛,目光落在面前的餐盘上,又移到黎鸢脸上。
“谁要你的施舍!”他嘶哑地开口,因为动作太大扯到伤口,疼得直抽气。
黎鸢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漠:“有种你就别吃。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这种没能耐又死要面子的人,如果面子能当饭吃,当我没说。”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顺便告诉你,那个女囚不是最低级的。”
刘猛愣住了,“为、为什么?”
“可能你面子大呗。”
“你!”刘猛气得又呕出一口血来。
黎鸢视若无睹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餐具开始用餐。
蚯蚓在她锁骨处轻轻蹭了蹭,黎鸢用指尖摸了摸它,思绪逐渐飘向了别处。
血蔷薇背后的文身,还有江辰意味深长的眼神……这一切肯定有什么联系。
祁因端着盘子蹭过来,一脸八卦。“所以你真的不喜欢刘猛那种类型?”
黎鸢白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那就是喜欢咯?”祁因不依不饶,“我就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肌肉男,像我这种——”
“祁因。”黎鸢放下餐具,认真地看着他,“如果你再说一个字,我就把你扔进角斗场,让你亲自体验一下血蔷薇的‘温柔’。”
祁因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但眼睛里还是闪烁着促狭的光,他低头猛扒几口饭,又忍不住偷瞄黎鸢的侧脸。
黎鸢假装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心里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为什么祁因这么八卦她喜欢什么类型?难道祁因外表是个直男,其实喜欢男的?
她摇摇头,把这个荒谬的想法赶出脑海。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们还在副本里,而江辰明显在谋划着什么。
血蔷薇的出现,刘猛被针对,还有那个奇怪的文身……就像一张逐渐收紧的网。
而网的中心,似乎就是她自己。
夜色如墨,监狱走廊里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亮着,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黎鸢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却将每一丝声响都收入耳中。蚯蚓在她衣领下微微蠕动,像一枚冰凉的小小警报器。
“祁因。”她轻声唤道,声音低得几乎只有气音。
隔壁床铺传来一阵窸窣声,然后是祁因迷迷糊糊的回应:“嗯…?”
“别睡了,起来。”黎鸢睁开眼,在黑暗中准确地对上了祁因的方向,“我们走。”
祁因一下子清醒了,猛地坐起身,床板发出“吱呀”一声响。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直到确认没有惊动巡逻的狱警,祁因才压低声音问道:“你疯了?越狱?”
黎鸢已经悄无声息地滑下床,从枕头下摸出那把从老鼠肚子里找到的钥匙。金属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钥匙齿纹复杂得不像这个时代的产物。
“不是越狱,是探索。”她纠正道,“白天太危险,晚上正好。”
祁因揉了揉眼睛,声音里还带着睡意。“大小姐,你知道这里是A+级副本吧?不是你家后花园。”
黎鸢没理会他的抱怨,径直走向牢门。钥匙插入锁孔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等等,你怎么知道这把钥匙能开牢门?”祁因瞪大眼睛,看着黎鸢轻轻推开了铁门。
黎鸢回头,月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观察。狱警从不带钥匙串,每次开门都是空手而来。我猜整个监狱只用这一把钥匙。”
祁因张了张嘴,最终只挤出一句:“…你平时都在注意这些细节?”
“不然呢?”黎鸢挑眉,“像你一样数天花板上的霉斑?”
祁因撇撇嘴,轻手轻脚地跟上黎鸢。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远处传来狱警靴子与地面碰撞的“咔哒”声,节奏缓慢而规律。
黎鸢贴着墙根移动,蚯蚓在她锁骨处左右摆动像是在指路。
她突然停下,伸手拦住差点撞上她的祁因。
“前面拐角有狱警。”她耳语道,指了指地面。
一道拉长的影子正从拐角处缓缓移动,两人屏息等待,直到影子消失,脚步声远去。
黎鸢刚要迈步,祁因却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等等,大门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