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去看看了。”
徐茵话音一落，视线注意到，原本还躺在床上安静睡觉的雪鸢，此时已经下床，脚步虚缓的朝着门口走去。
像是完全没有看到她们两个站在窗前的样子，自顾自的开门往外走。
徐茵快步跑上前拉住将要出门的雪鸢，可即便将人用蛮力控制在原地，她脚下依旧不停的抬起落下，想要继续往外走。
“什么情况？”
看着这副怪异的景象，徐茵着实不敢撒手，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的崔瑾，却发现对方正在用眼神示意她松手。
疑惑的正准备追问，崔瑾却直截了当的上前扯开她还攥着雪鸢的手将她的头朝后掰了过去。
“你看门外。”
“我去。”
徐茵看着周围其他玩家像雪鸢一样双目无神的推门直愣愣的向外走。
一时间被惊得说不出话，只剩下不停的扭头在崔瑾和门外来回交替。
“跟上去，他们好像被控制住了，咱们别露馅。”
崔瑾越过还在发愣的徐茵，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垂头跟在雪鸢身后，朝着住所外走去。
“你看右边，是孙喜。”
听见徐茵小声嘀咕的声音，崔瑾向右抬眼用余光撇向行动缓慢且双眼无神的孙喜，很显然他也中招了。
“他们应该是在睡梦中被声音控制，才会做出这种无意识的举动。”
崔瑾有些庆幸，还好徐茵今晚没睡，不然她们很有可能会被一锅端了。
漆黑昏暗的街道上陆陆续续有村民从自家房屋里走出。
行动迟缓，嘴角勾起，脸颊上涂着两团腮红，看起来像是被统一折好的纸人。
崔瑾莫名觉得脊背发凉，有种被人安排着送葬的错觉。
没一会儿，他们陆续进入到小院里排着队伍依次坐到了位置上。
村民们并没有落座，而是站在看台四周，围成了个圈，像是在守着他们防止有人逃跑一样。
崔瑾悄咪咪抬头，看向对面那张异常熟悉的旧戏台，右眼不自觉肌肉震颤。
台上人头戴珠翠正在继续演绎，丝毫没有被台下的动静打断。
崔瑾将指尖放在坐在左侧的徐茵手背上轻点，'没错，就是这。'
视线上移，透过演出人脸上的脂粉，崔瑾发现并不是白天见到的那个男鬼。
不论是身形还是音调，都更像女人。
伴随着最后一句结束，台上人满是兴奋的谢幕，听着头顶戏台传来咚…咚…咚。
崔瑾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没有抬头，隐约猜测这是绣鞋和地面跳跃后留下来的沉重踩踏声。
“董郎，我今天真的好高兴，师傅终于同意让我登台了，我终于能把他比下去了。”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和交流，崔瑾大概可以猜出，台上表演的人是记事本里所写的元娘。
忽然注意到一双粉绣鞋停留在她面前，崔瑾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好在那双鞋只是停留了一会儿，便径直朝着右侧走去，牵起了看台上的一名男玩家。
崔瑾试探性的向右抬眸，用余光注视着那名双目无神的男玩家，元娘亲切地拉起他的手，笑容温和的正对上他的双眸。
“你喜欢我今天的演出吗？”
男玩家机械性的张合嘴唇，毫无感情的吐出两个字，“喜…欢…”
“那你觉得师傅下次还会让我登台演出吗？”
面对追问，男玩家依旧很是顺从道，“会。”
可随着话音结束，元娘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松开拉着男玩家的手。
一手扶在他的额头，一手捏住他的下巴，反方向用力一扭。
咔嚓一声，被钳制住的人瞬间软趴趴的如同一团烂泥糊在了地上。
“啧…和那个贱人一样蠢，这都能猜错，师傅没有再给机会登台，还说什么我根本比不上他，呵，可笑，一个男人也配和我抢。”
元娘收拾好情绪，挂上温和的笑容，来到第二个人面前，继续发问，“你觉得师傅下次会选我登台演出吗？”
崔瑾发现元娘在问第一个人回答不上来的问题，虽然句子不一样，但问题是一样的。
看来只要有人回答错，就会被杀，而下一个人则是回答上一个错了的问题。
可很快，她就发现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排在第二名的玩家并没有重复上个人的回答，选择了，“不会。”
可元娘却没有让他坐下，而是扶住他的肩膀，阴森狂笑。
“你还真是像我那个没品位的师傅，惯喜欢他那种狐媚劲，凭什么不选我！你们凭什么不选我！”
在一声声质问里，第二名玩家的脖子也应声而断。
崔瑾这才发现，不论回答的是什么，只要结果不合她心意，结局都是一样的。
左手边的徐茵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在她手心悄悄画了个问号。
崔瑾用余光从第一排数了数，震惊发现她竟然是第四个，排在她前面的下一个倒霉蛋正是雪鸢。
“没关系，他们不选我，我就让他们都去陪那个贱人！让他们去黄泉底下团聚！”
元娘疯魔的一把攥住雪鸢下巴，把人从座位上拎起。
指尖顺着脸颊一路滑到那双碧绿的眼眸旁，轻轻蹭着她修长的睫羽，露出痴迷的神情。
“瞧瞧，这双眼睛多漂亮，我好喜欢！我要把它挖出来收藏着，等给董郎看，嘿嘿嘿…”
说完便用锋利的指甲划破雪鸢的眼角，想要直接穿进去把眼珠给抠出来。
就在抬手之际，徐茵立刻起身抽出长鞭劈向元娘已经举起的胳膊，瞬间将戏服袖口划破。
崔瑾抓住身旁得救的雪鸢拔腿就跑，却在即将离开看台时，被外围的村民拦下。
他们依旧保持着刚才的神态，就连被她拉在身后的雪鸢也丝毫没有变化，直愣愣地回头看着正在打斗元娘。
意识到暂时带不走她，崔瑾按住雪鸢肩膀，将人留在看台最外侧，确保短时间内不会被误伤。
崔瑾拔出尖刀跑回徐茵身旁，看着面前舞动水袖找机会想勒死她们的元娘。
心里明白她已经不是人了，成了个被怨念充斥着的载体。
如果是人，她们也许还有办法对付，可偏偏对面的是个鬼。
崔瑾佯装镇定的跳坐在戏台上，玩弄手里的尖刀，指尖轻轻摩挲着刀刃，笑看对面的元娘。
“你果然不是什么良善的人，不过我很好奇，你不是被火烧死了吗？怎么现在看来被那场火灾困住的人，好像只有你的董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