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之后，李小春直接给王梦怡打了一个电话。
令他意外的是，王梦怡已经先一步离开了青城。
王梦怡说话的语气，听起来还是很生气。
李小春劝了两句，王梦怡就生气的挂断了电话。
看样子，王梦怡对王义夫还是有很大的怨气。
“火气真大。”
李小春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暂时放下这件事情。
“刘东，今天你就跟我回青阳，你在青城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没有。”
刘东不假思索，给出自己的答案。
李小春微微一怔，问道：“你不想报仇？”
“都过去了。”
李小春一挑眉，说道：“你的双手都没了，也不想报仇？”
听到这一话，刘东眼中闪过黯然，下意识的低下头。
沉默片刻，他再次开口，低声说道：“老大，不是别人动的手，是我自己切的。”
“你自己？”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李小春不由得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刘东。
自己切掉自己的手指，和别人做，完全是两个概念。
“是。”
刘东抬起头，眼神清澈的看着李小春，没有丝毫隐瞒，说道：“我不能让自己再犯错，只能这样。”
李小春挑了挑眉。
这个刘东，还真的像他想象的那样，是个狠人。
对自己，太狠了。
一个能够对自己下狠手的人，绝对有前途。
想到这里，李小春拍了拍刘东的肩膀，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要以后不碰，我保证你的日子越过越好。”
“谢谢老大。”
刘东一脸感激的望着李小春，不由自主的又红了眼眶。
今天中午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上午，他还在地狱里拼命的挣扎，跪在地上，想要把自己卖了。
下午，他就变成了李小春的手下。
这样的变化，完完全全就是天上掉馅饼。
……
傍晚。
李小春和刘东登上飞往江州的航班。
第一次坐头等舱，刘东表现的非常拘谨，老老实实的坐在李小春的身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给自己的老大丢脸。
李小春安慰了几句，让刘东稍稍放松了一些。
等到飞机开始平飞之后，李小春和刘东随口闲聊。
聊些过去的事情，聊聊姚守凰“投名状”之后的事情。
“你和以前龙江的人，还有联系吗？”
听到李小春的问题，刘东有些黯然的低下头。
沉默片刻，他才开口说道：“刚开始的时候，还有联系。”
“后来大家都很忙，就没有太多的联系了。”
说起这件事情，刘东的心里还是很难过。
曾几何时，凤凰就是他的全部，每天的心思都放在夜总会上。
但是没想到，一夜之间，风云突变，什么都变了。
曾经属于凤凰的夜总会，换了名字，换了老板，什么都换了。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李小春皱眉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夜总会解散之后，所有人都走了？”
“走了很多。”刘东解释道：“新老板上来之后，带了自己的人过来。”
“那些人看我们不顺眼，我们又不想看他们的脸色，就混不下去了。”
李小春问道：“其他地方的情况你知道吗？”
“齐城的夜总会、洗浴中心，都是这样，我问了龙江另外几个大城市兄弟，情况都差不多。”
听到这话，李小春的心中一动。
这么一段时间，他一直都在考虑人手不够的问题。
如果说以前凤凰的那一批人，他能重新收拢，人手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而且，从刘东的情况来看，以前那一批凤凰的人，可能过的都不是特别好。
沉吟片刻，李小春问道：“以前凤凰的人，你还能联系上？”
“应该还能找到几个。”
“他们过的怎么样？”
“我也不是很清楚。”
李小春微微一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问道：“你没钱的时候，没想过找他们帮忙？”
“没有。”
刘东摇了摇头，低声解释道：“丢不起那个人。”
“再怎么说，我以前也是凤凰的人。”
“后来欠了赌债，让人追着屁姑要债，太丢人了。”
李小春理解他的心情。
说白了，年轻人，谁能不好面子？
那个时候的刘东，头顶凤凰夜总会安保队长的光环，在齐城应该都是横着走。
后来落魄成那个样子，肯定不好意思找别人帮忙。
一部分，是因为自尊心作祟。
另一部分，则是因为羞耻。
曾经凤凰夜总会的安保队长，混成那个样子，确实太丢脸了。
“其实也挺好。”
李小春看着刘东，轻声说道：“人啊，总是一步一步来。”
“有的人，平步青云。”
“有的人，一路荆棘。”
“遇到一些坎坷、挫折，也没什么不好。”
“故人言守得云开见月明，就是这个意思。”
“嗯，老大说的对。”刘东脸上带着傻笑，笑呵呵的点了点头。
李小春也笑了笑，和刘东继续闲聊。
越聊，李小春越是觉得刘东是个可造之材。
虽然手废了，但是心智刚强，比同龄人要成熟的多。
这一段时间经历的各种痛苦，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的性格，令他更加坚毅。
这一点，很难得。
李小春和刘东一边闲聊，一边思索怎么安顿他。
虽说，以他的实力，养一个人不叫事儿。
但是刘东显然不是一个吃白饭的性格。
青阳县凤凰洗浴中心、夜总会都有人做事，他也不可能让刘东直接去里面当安保队长。
而且，他没有手，安保队长也很难胜任。
别说安保队长，他想生活自理，都有一定的困难。
毕竟，双手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李小春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想来想去，李小春突然想起来楚卫东和他说过的一件事情。
最近一段时间，楚卫东提了几次要对洗浴中心、夜总会的某一个职位进行改革，但是李小春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
今天看到刘东，他突然觉得那件事情可以做。
沉默片刻，李小春还是决定和刘东商量商量。
“刘东，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听到这话，刘东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小声说道：“老大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虽然没有手，但是我还有脚。”
“老大，你放心，我肯定能干。”
“你让我干什么，我都能干。”
刘东没有心虚，只是语气坚决的强调着自己的想法。
“别紧张。”
李小春摇了摇头，说道：“你没有手，确实是一个问题。”
“即便你要做事，也要先把自己照顾好，能够生活自理再说。”
说到这里，李小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这样，一会儿到了江州，我安排你在江州进行复健，学一学没有手应该怎么生活。”
“另外，你也去夜总会、洗浴中心再熟悉熟悉。”
“安保队长你肯定是干不了了，但是有一个事情我觉得你应该挺适合的。”
刘东听到这话，马上追问：“老大，什么事情？”
“妈咪。”
听到李小春的话，刘东一下子呆住了，直勾勾的盯着李小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妈咪，是一种特别的称呼。
在夜总会也好，洗浴中心也罢，妈咪都是用来特指一个负责管理技师、公关的中年女人。
还从没听说过有男人能够干这个工作。
李小春笑呵呵的看着刘东，说道：“怎么？不愿意？”
“不是，我是……”
刘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老大放心，我肯定好好干。”
“别紧张。”李小春摆了摆手，说道：“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
“我……”
“说。”
“那我就说了。”刘东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老大，妈咪都是女的，我一个男的当妈咪，就怕不合适。”
“正因为你是男的，才最合适。”
李小春淡淡的说道：“你在夜总会干了几年，应该知道公关和妈咪的关系很特殊，是吧？”
“你应该也听说过，妈咪会截留公关的小费，对吧？”
“但是公关对这种事情，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还得靠妈咪给她们安排工作。”
顿了一下，李小春看着刘东，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打算改变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