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杨秀莲同志之间的婚姻关系已经解除。”

    “自然也和张海山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江红星放下水杯:“往小了说,你们是不要脸。”

    “往大了说,你们伪造身份进入农场,我有理由怀疑你们的目的不单纯。”

    钱大狗哑口无言,甚至有点害怕地退了几步。

    手指微颤指着他:“你啥意思,你说我是特务?”

    “我可没这么说,但我确实可以怀疑你。”

    赵香梅的脾气也上来了。

    刚才被杨秀莲那么一通拒绝,心里早就压着火气。

    她尖声大叫:“你还是个领导呢!你信不信我到上面去举报你。”

    “好啊,”江红星笑了,“那你就去举报,顺便也说一说,你们想要走后门进入农场。”

    “我作为农场的一把手,严厉批评并拒绝你们的走后门行为。”

    “不知道上面会怎么处罚我啊。”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赵香梅和钱大狗到这里来本身就是理亏。

    还想用这种小花招吓唬江红星。

    简直可笑!

    眼见威胁不成,赵江梅立刻又换上另一副谄媚的嘴脸。

    “领导,俺不是这个意思。”

    “你看看俺们娘俩,快两天没吃饭了。”

    “就是想借着海山的关系,到咱们农场来讨口饭吃。”

    “我虽然上了年纪,可进进出出的那些小活,我也能干。”

    “我这儿子,”她把钱大狗拉过来,“你看看多棒实!有一把子力气呢,能干活。”

    江红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此刻他算是真正理解张海山一家人的感受。

    眼前这娘俩简直就是两块臭皮糖,蛮横不讲理,而且不要脸。

    他不耐烦地摇了摇手:“你不要再多说了,总之不行就是不行。”

    “你想去举报也好,想干别的也行,都随便吧。”

    “但如果你们想赖在这儿,那我立刻就联系你们村里的人,让他们把你们带走。”

    “到那时候,你们可就半点面子都没了。”

    看到对方的态度这么坚决,赵香梅脸上的期待慢慢消失。

    她看了看儿子,后者眉头紧锁,眸子中带着浓浓的怒气,可是又不敢发作。

    “行,”赵香梅恨恨地点头,“你非得把话说的这么死,那就别怨我们了。”

    说着她就拉着儿子走出去。

    江红星冷笑,压根不想搭理他们。

    抛狠话的人,他遇见的多了。

    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下一秒外面就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惊得他直接喷了出去。

    连忙拉门跑出来,江红星瞳孔收缩,满眼愤恨地望着外面。

    只见赵香梅张开双腿坐着,两只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

    又哭又喊:“张海山你个挨千刀的。”

    “说什么要把自己的小姨子嫁过来,吃了你们家那么多粮。”

    “转头就带着跑了!”

    “来讨个说法还受欺负。”

    “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睛看看,简直不给人活路了!”

    钱大狗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老娘突然来这么一招,呆愣愣地站在旁边。

    冬天,天黑的早,这会儿已经濒临傍晚。

    农场的人大多都已经回来。

    听到动静纷纷聚在周围一圈儿,看着娘俩指指点点。

    “这什么情况?”

    “听这大娘的说法,好像是咱们这儿的张海山带着小姨子上人家家里骗婚去了。”

    “还有这事儿?不可能吧,海山是个挺实在的人啊。”

    在这些人当中,杨秀莲和杨彩霞也急匆匆地挤进来。

    随行的还有赵军和王红兵。

    他们本来打算今天晚上等着张海山回来,一起和王红星商量借调拖拉机的事。

    没想想这娘俩居然也来了。

    突然,赵香梅抬手指着杨秀莲,满眼通红,咬响牙根:“就是你!”

    “你个贱货!嫁到俺们家来,又吃又喝又拿。”

    “把俺们家里都吃穷了,拍拍屁股就走人。”

    “还带着你那个姐夫上门打我儿子,逼着我们离婚。”

    “现在我们找到这儿来,你又勾搭上这儿的领导,和他合伙欺负人。”

    “我和你拼了!”她突然爬起来,像头发疯的老羊,张着大嘴冲向杨秀莲。

    后者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就要躲避。

    “你别躲!你怕什么?给我出来!”

    “滚一边去!”杨彩霞一把将她推开。

    “老东西,你真能张着你那张臭嘴胡扯。”

    “我二姐嫁到你们家里,你和你儿子不是打就是骂,一天给一顿饭都是多的。”

    “你们家穷,全是因为你儿子游手好闲,除了赌钱什么都不会!”

    “小丫头片子,你才是胡扯!”赵香梅已经彻底拉下脸。

    她知道自己如果今天不能死皮赖脸地待在农场里。

    回去以后搞不好,真的会被活活饿死。

    饿不死也能被冻死。

    脸皮?脸皮值几个钱!

    她猛然回头,等着儿子大吼:“钱大狗,你是死人啊!说话。”

    眨动眼睛,这家伙也是张口就来,指着杨秀莲就是一通怒骂。

    “臭婊子,为了躲我都躲到农场里来了。”

    “你以为这里的人能给你撑腰,我就怕了你吗?”

    “告诉你,今天就算死在这儿,我也得讨个公道。”

    杨秀莲目瞪口呆,她只觉得耳鸣阵阵,脑袋仿佛有一层雾气弥漫。

    眼前的景物都有些模糊,张着嘴呼呼直喘,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够了,你们给我闭嘴。”江红星怒气冲冲地呵斥。

    “你才应该闭嘴,你是农场的领导,不想着为俺们老百姓做主,只想护着你这个小情人。”

    江红星眉毛紧张:“你胡说八道什么?”

    “呵呵呵,”赵香梅尖声尖气,“刚刚在办公室里,你为了这个小婊子朝着我们发火。”

    “你要是真的问心无愧,刚刚干什么把其他人都叫走,只留下我们两个苦命的孤儿寡母说话。”

    江红星呆若木鸡。

    他还真没有遇到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

    赵香梅的这句话够歹毒。

    刚刚在屋里只有他们三个,现在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下意识地自证清白,看着周围的人大声说:“我和杨秀莲同志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要是没有关系,你护着她干什么?”赵香梅冷笑。

    农场的人们虽然相信他们的主任,可是这个大娘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场面瞬间陷入僵局。

    赵香梅和钱大狗互相看了一眼,母子二人心里只有阵阵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