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霞脸色通红,脑袋别向一边:“人家就是喜欢在山里的这种滋味,你说什么私奔,没个正形。”

    她嘴上这么说,可转过去的脸上,嘴角根本压不住。

    耸了耸肩膀,张海山拿起烤肉串:“对不住,是我说的不对了,就想和你开个玩笑。”

    “赶紧吃吧,吃完以后抓紧时间休息。”

    “明天天亮咱们就往村里走。”

    “临出来的时候,和你二姐说,今天晚上能回家。”

    “现在她肯定急坏了。”张海山暗自叹气。

    “没办法呀,”杨彩霞看着手里的肉串,“咱们又不是故意不回去。”

    言辞之间,带着些许醋味和幽怨。

    两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各自埋头吃肉。

    狍子肉的脂肪含量并不算多,肉质紧实偏硬。

    仅仅是这么四五串,俩人都觉得肚子撑得慌。

    张海山起身,先把那些木头平铺开,接着把那些干草铺在上面。

    最后将随身携带的粗布毯子盖在最上面。

    “你睡吧,今天晚上我守夜。”张海山拍了拍毯子。

    “咱们一起呗,反正你已经用石头把那个洞口堵死,什么东西也进不来呀。”杨彩霞倒是不气,纵身扑在上面。

    两条腿晃动着,眼神温柔地看着张海山。

    “咳!”他连忙移开视线。

    “这是山里打猎的规矩,除非是一个人进山,否则一定要留一个人守夜。”

    “那好吧。”杨彩霞略显失望,翻个身,在上面躺成大字。

    她本来还想再求着张海山过来一起睡。

    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疲惫。

    躺下的一瞬间,眼皮越来越沉,不知不觉已经睡着。

    呼吸规律而微沉。

    张海山回头,嘴角上扬:“这丫头。”

    “醒醒,起来重睡。”他轻声呼唤。

    “姐夫?”杨彩霞眼球布满血丝,神色朦胧。

    “把外套脱了盖在身上,要不然容易感冒。”

    “嗯!”杨彩霞却像是小孩子撒娇一样,抬起两只手不动。

    “你呀。”张海山满脸宠溺的笑,拽住她的衣袖。

    杨彩霞像个豆虫一样顾涌,从外套里钻出去,翻个身又睡着了。

    轻轻把外套盖在她身上。

    张海山坐在火堆旁,检查自己这杆莫辛纳干。

    幸亏他这次没有把瞄准镜安装上去。

    要不然,黑熊的一巴掌,绝对能干得稀碎。

    擦拭枪身,张海山担心枪管被拍歪,举起来,眯着一只眼观察枪身有没有弯曲。

    枪口正对着唯一的进出口。

    “幸亏没弯。”他颇为庆幸的点头。

    可突然,整个人保持盘腿坐着的动作,愣在原地。

    刚才举枪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闪现。

    观察枪身直不直溜的时候,眼中的其他景物都是模糊的。

    可在那一片模糊中,他分明看到,洞口的缝隙处,有个亮晶晶的眼睛在盯着他。

    后背的鸡皮疙瘩逐渐立起来。

    张海山猛的抬头,目光直视着洞口。

    那里果然有一只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在火光的映照下,冒发血光!

    鲜血顺着石头缝缓缓流进来,滴嗒一声落到地面。

    张海山眉头紧锁,一时之间拿不准这是个什么东西,怎么还会流血……

    是动物,还是妖物!?

    跳动的火光使得整个房间阴暗不定,更增加这只眼睛的恐怖。

    一动不动,就这么死死盯着张海山。

    “妈的!”他终于再也受不了,彻底爆发。

    大骂一声的同时端枪瞄准:“什么玩意儿?敢在老子面前装神弄鬼。”

    “有本事你进来试试!”说着他扣动扳机。

    就在他扣动扳机的几毫秒之前,洞口的眼睛突然消失。

    砰!子弹从石头缝中飞射出去。

    外面脚步声凌乱,而且十分沉重,咚咚咚地来到正上方。

    张海山抬头望着天花板。

    下一秒,轰的一声巨响!

    仿佛整个地下空间都在颤抖,土渣子簌簌掉落。

    “姐夫咋回事儿?地震了。”杨彩霞惊醒,手忙脚乱的穿鞋。

    “嘘,别说话。”张海山依旧盯着头顶。

    “你在这里不要乱动,拿着枪瞄准洞口那里。”

    “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不用看清楚,只要一露头,立马开枪!”

    杨彩霞重重点头,同时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姐夫,你要出去。”

    “我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再这么折腾下去,我俩恐怕能被活埋。”

    张海山用枪托儿把石头顶出去,而后立刻后退,端着枪瞄准。

    清晰的脚步声在他头顶走过,停在洞口旁边。

    暗自咬紧牙关,手指放在扳机上,张海山的眼睛一眨都不眨。

    突然,一个巨大的脑袋探进来,血肉模糊,一块烂肉挂在嘴巴下面晃来晃去。

    摄人心魄的嘶吼声充斥整个地下室。

    正是之前被打中的那头黑熊。

    这熊简直疯了,不顾一切地往里面钻。

    与其眼神对峙,张海山都觉得双腿有些发软。

    这血红的眼睛中,只有纯粹的杀意。

    “姐夫!离它远点,我开枪!”杨彩霞大叫。

    张海山神色恢复,冷峻地看着黑熊的脑袋:“不用了,这畜生坚持不了多久。”

    他目光下移,盯着黑熊已经烂掉的下巴,上面除了沾染粘液和血液之外,还有一些粉红色的液体。

    不是别的东西,是脑干。

    张海山白天这一枪,从黑熊的下巴射入,后脑勺射出。

    当时他与黑熊的距离太近,只给后者造成贯穿伤。

    非常巧的是,子弹擦着所有的动脉血管飞过,甚至贴着脑干飞出后脑勺。

    所以黑熊只感觉到剧烈的疼痛,抱着脑袋逃走。

    察觉自己死不了,而且靠着强大的凝血功能,伤口开始结痂。

    这头熊终于回来找张海山报仇。

    只可惜畜生终究是畜生。

    不顾一切地把脑袋挤进来,挤爆伤口,同是压碎伤口边缘,本就无比脆弱的脑干。

    果然,黑熊的力气越来越小,眼睛缓缓失神。

    最后只剩下肌肉本身偶尔抽搐,发散的瞳孔,倒映着两脚兽的身影。

    “姐夫,这熊……让你瞪死了?!”杨彩霞短暂惊愕后,不敢置信地大叫。

    张海山无言以对,转身轻轻敲打她的脑袋瓜。

    “你这个瓢里都装的啥!”

    双手捂住头顶,杨彩霞模样既委屈又可爱:“那这熊咋死的嘛。”